在恰当的场合里,它们应该代表着温馨与美满,此刻却只剩淡淡的哀伤。
“这是我毕业那天穿的衣服。”温佑斓的声音里带着怀念,“是妈妈在很久以前就买好的,她把我后来的身高预估得很好。”
段殊看着墓碑上那个结合了两人姓名的名字,段安斓,心头泛起怅然。
故事里的他跟妈妈姓,温佑斓跟爸爸姓。
温佑斓的名字被赋予了守护的意味,可惜应当被守护的那个人,过早地离开了。
今天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温佑斓来俱乐部接他,他没有下车进门,只是在外面等待,然后一路无话。
段殊看得出来,温佑斓对母亲的怀恋是真心的,这一身在很多年前就被准备好的衣服,款式微微过时,面料却始终崭新,显然一直被细心地保存着。
“如果妈妈知道你现在的成就,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试着安慰道。
温佑斓轻轻地应了一声:“可惜爸爸不能一起陪她过生日。”
段殊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对在同一场车祸里丧生的夫妻,却并没有葬在一起,眼前的墓碑上只有段安斓的名字,看不出任何丈夫的痕迹。
此时,温佑斓的声音里带上了叹息:“他们的感情明明很好,在车祸发生的时候,爸爸紧紧地护住了她,可他们却不能葬在一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段殊当然不知道,他的记忆里只有那些明亮的往事,缺失了这些晦暗的细节。
“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我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温佑斓自嘲道,“我不想原谅肇事者,他毁掉了我们的家,我希望他受到的惩罚越重越好,可那些亲戚做主签下了谅解书。”
“为了报复他们,我想办法拿走了那笔赔偿金,所以他们带走了爸爸的骨灰,剥夺了爸妈最后一次团聚的机会,除非我把钱交出来。”
在这听来平淡的话语里,段殊怔住。
突如其来的车祸背后,还隐藏着一场对于年少的温佑斓来说更残酷的灾难,一心追逐着金钱的血亲,视情感和道德如无物。
“我当然不愿意。”温佑斓凝视着他,“因为那样我们会一无所有。我没能让害死爸妈的人获得更深重的报应,我会一辈子背负这个错误,但你不用。”
孤独的少年在无尽的罪恶感里长大,还承担着养育弟弟的责任。
“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我没能像名字一样守护好妈妈,我只剩下你了,所以我必须要保护好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温佑斓往日温柔的声音已变得很难过。
“我见过太多不好的事,所以我想,至少你不用再经历了,我该把你保护得很好,不要经历危险,不要碰到任何黑暗,你应该永远开心和明亮,后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心情变成了越来越疯狂的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