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浮现了跪在王姨坟头前的画面。
我对着王姨说,“王姨,您放心,栩栩会坚持到最后,不到我咽气的那一刻,我绝不屈服。”
抬眼看向王姨的牌位,我无端看到王姨在我怀里咽气时的场景,“栩栩,为我三太奶报仇……”
握着除草剂的手颤了颤,“王姨,王姨……”
眼前再次看到了家人,他们在白光中笑着看我。
对视了一会儿,他们便转身走远,回头还冲着我笑,挥着手,似乎在和我告别。
我无声的张了张嘴,光耀一晃,白光中出现了成琛。
他一脸严肃的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一定要做先生吗。”
没用我开口,就有一记很青涩的女音回他,:“成琛,曾经我以为,我长大后,要么做一份喜欢的工作,要么去帮我爸爸打理酒楼,但我撞了邪,像是被人连根拔起扔到了深山里,那种滋味很无助,很恐惧,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幸运,能遇到贵人,沈叔,遇到你,我想保护自己,也保护其他人,所以,我一定要做个先生。”
是我。
十二岁的我。
梁栩栩对成琛说过的话。
阴阳先生的理想,是我十二岁起,就深深的种植在骨子里的。
但是我现在……我现在……
我真的很没出息!
竟然想要逃避!
我怎么能……
手里的除草剂颓然的落到地板,骨碌碌的滚远了。
我摇着头,看到了白光中的自己。
十二岁的梁栩栩,笑的恣意张扬,无所畏惧。
我看着她,想跟她一起笑,可是看着看着,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丝丝的力气。
“对不起,梁栩栩,沈栩栩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了。”
我喃喃自语,“我现在连死都不敢死,死了我对不起为我付出的亲人,再也报不了血海深仇,不死,我这副样子要怎么活,还是报不了仇,死局,这是死局,要怎么解,怎么解,路在哪里啊,你告诉我,路在哪里……”
啪嗒~啪嗒~
泪珠儿一颗一颗的落到膝前的地板。
我呆呆的看着,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哭了。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袁穷一根一根的拔走了。
但是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呼呼~呼呼~
窗外的风大了几分。
案桌上的牌位都被吹得咯咯摇晃直响,床头柜放置的书本被吹得簌簌翻起了页。
摊开的行李箱里飘荡出一页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