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护士熟门熟路的打着招呼,还特意伸手朝着盛叔的屁股底下摸了一下,“今天可能是补液少了,一直没尿呢。”
我看着盛叔下面垫着护理垫,“这个,不插尿管么。”
她轻笑着摇头,“长期导尿容易感染的,所以我们都是看着换的勤点,你先在这跟他聊聊吧,一会儿他要是上厕所了记着按铃,你别动,我找护工过来换,老盛这都有专人的,一个小时过来看一下,你不会换弄不好的。”
我不停的点头,用力的控制了下情绪张口,“我盛叔,他是怎么住院的……”
护士有些发愣,“你是他家亲戚都不知道吗。”
我吸了吸鼻子,“我是远房的,以前一直不知道,这才听说就想着过来看看,其实一开始,我都不太确认,是我叔的。”
说到这,我有些控制不住,用力的抹了一下泪,“他怎么弄成这样了,以前,他是个可爱开玩笑的人了。”
小护士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算是安慰,“既然你这刚知道信儿能来看看他就不容易了,老盛可进来有年头了,别难受了啊,他这就算不错了,放在别的地方早走了,脑损伤,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老盛就在这里了,听护士长说,好像是车祸吧,从别的医院转过来的,一直就在咱们院治疗了,你控制下情绪,要想点好的,他不是都睁眼睛了吗,以前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啊。”
我擦干泪点头,“谢谢你,我能,我能单独的跟我叔待会儿吗。”
“行,你陪陪他,有事按铃就好了,啊。”
等她走了,我上前握住了盛叔的手,看着他无神的眼,轻轻的开口,“盛叔啊,我是葆四。你还记着我吗,你说,你说我姥给你吓到了,你还以为你在放飞机,你记着吗,求药,给沈叔叔求药……”
手上倏地紧了一下,我有些激动的看向握着的手,“动了,盛叔,你手动了,你是在回应我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二舅是薛若文,你跟我二舅一起去买狗,被地主小舅给骗了,买回来一条焗油的,你还记着不,盛叔,盛叔?你听见了你就再动一下啊……”
又没反应了。
我想,他也许就是没意识的抽动,泱泱的坐到他床边的凳子上,手还在用力的握着,“九年了,我二舅一直以为你是有什么原因没有回去找我们,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出车祸了,盛叔,当年到底发生啥事儿了,为什么你们都不一样了,沈叔叔没头了,陆星月也变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
下午一个人顶着红肿的眼皮回家,头昏昏的,一直很冷,我知道这是被上过身的关系,在加上心思重,又是妈妈的事,又是看到了久违不见的盛叔,大脑和身体都是一样的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