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折的脸面已经够多了,如今还要弃开三军将士,避退一个敌将,这让他堂堂鲜卑王的颜面何存。再者说了,雁门关现在只剩下城上的一二百人还在反抗,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雁门关城头就会插满属于鲜卑人才有的旗帜。
到那时,大局已定,凭一个人又能如何?
就在步度根打定主意的时候,后方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传出兵器交戈与战马嘶鸣的声音,只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连低沉亢长的号角,此刻也变得安静无声。
号角声停,就代表着鲜卑退兵。
攻入雁门关内的鲜卑士卒霎时有些发懵,搞不明白为什么辛辛苦苦打进了关内,却要在这个时刻下令退兵。
纵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也没人敢违抗号令,开始逐渐从关内和城墙上退出。
因为从战争一开始,步度根就放下了狠话:不论何人,敢违令者,斩!
望着潮水一样退出的士卒们,步度根再也坐立不住,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不许退!不许退!”
只可惜隔了太远,再加上阻挡吕布的骑军马蹄踏踏,撤退的鲜卑士卒压根儿听不见步度根的大声呼吼,只顾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却又恰巧的碰上了驰来支援的曹性侯成两人,一千狼骑营顺势展开冲杀,手起刀落,绝无半点含糊。
鲜卑士卒遭到狼骑营的突然袭击,以为是中了汉人埋伏,行动从渐缓的撤退,变成了彻底的溃散,丢盔弃甲,只顾四处逃命。
刚刚还伸手可触的胜利,一眨间,消散不见。
“是谁让停的号角!!!”
步度根愤怒的大声咆哮起来,下颚胡须气得抖个不停,整个人再无半点王者风范,倒像是一头受了伤的猛兽,眼睛赤红,回头看见的却是一杆大纛,即使隔了老远,也依旧可以辨别出那上面写的是一个‘吕’字。
步度根胸口怒火上飚,气得差点吐出血来,汉人抄了后方,他们居然还一无所知,那杆竖起的汉旗,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嘲笑。
在那‘吕’字旗之下,上百骑直扑而来,目标同样是鲜卑的三军统帅步度根。
“大王,敌将一路杀到了二十三层,我方将士根本阻挡不住,还请大王速离此地!”
亲兵统卫再一次大声请求了起来,语气中满是焦虑与急迫。吕布的横冲直撞,让他倍感无力,他也不知道从哪冒出这么个怪物,任多少人都围剿不死。
步度根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前方吕布不断冲阵的身影,心中愤懑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丝懊悔。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变数,他就该把所有士卒全都带来,若是有弓箭手在,就算那敌将再厉害,也能远远的将他射成刺猬。
被一个人给毁了全盘计划,步度根自然是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但现在却不得不避其锋芒。
反正雁门关城门已经破开,等我重整旗鼓,明日再战。
步度根心中如此想着,在一番审时度势之下,带了两百骑护卫,转身开始撤离。
“想跑?”
吕布斩落眼前的骑卒头颅,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血水,双瞳之中红芒大盛,原先俊逸的面庞,扭曲得竟有些不似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