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气味在这片原野上蔓延,哀鸣和剑影于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汨汨血水,汇聚成一条小小溪流,自北向南‘哗哗’的在原野上流淌,融化了地上积雪。
陷阵营一经开赴战场,立马成为了鲜卑人眼中的焦点,无他,实则是高顺手里的那杆汉旗太过亮眼。
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手中还握着的这杆帅旗,鲜卑人就一定会时刻关注这里。
战场中厮杀正酣的鲜卑将军们动了心思,各自分出一两千兵马,袭杀高顺。
然则,他们显然低估了陷阵营的实力,冲杀而去的骑卒被死死阻挡在外,战阵里的长枪接连刺出,稍不留神,就会满身窟窿。
骑卒们相继落马,被乱枪扎死于地。
他们终于发现这支重装甲旅,其实就是一群名副其实的钢铁怪物。
鲜卑骑卒不由自主的逐渐后退,战阵中央的高顺虎啸连连:“想取我高顺的头颅,尽管来便是。”
“死战!死战!”八百陷阵死士发出猛兽般的咆哮,鲜血在他们面庞上流淌,赤红的眼珠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仅有一息尚存,他们的前进脚步,就永远不会停下。
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誓要将前方贼寇,撕成碎渣。
这便是陷阵营的信念,有死无生,有敌无我。
陷阵营这种毫不惧死的打法,不仅令半道截杀的骑卒们肝胆俱寒,就连那些鲜卑将军们也是一个个头皮发麻,竟不敢再往前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下方的战场局势,或许厮杀激烈的将军们并不知晓,但山岭之上的吕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先生,让我出战吧!”吕布站到戏策身后,脸色肃穆的说着。
高顺都手擎帅旗亲自临阵杀敌,他没有理由还在这里继续苦等下去。
“将军,你应该知道,高顺这般做法,其实是想要引出更多的鲜卑贼人加入战场,为将军你的冲锋创造出最为有利的局面。”
戏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大灌两口,烈酒浸入心房的瞬间,像是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无比暖和。
先前缩成鸵鸟般的身躯渐渐张开,戏策用袖袍擦拭起嘴角,见吕布正欲开口,他先一步伸手制止,然后接着说道:“现在留守步度根身边的将士足有五万,仍是将军的百倍之数,敢问将军此去,能有几分胜算。”
“几分胜算我不知道,但也请先生你看看下方,我大汉儿郎已经折损了多少!”吕布指向下方,语气已不似起初那般平和。
鲜卑人能够击败匈奴,纵横草原多年,其自身的实力本就毋庸置疑。
单单是马背上的骑术和技巧,就比汉军强上了许多。方悦的一万四千骑正面对上鲜卑人的万骑,几个来回冲锋下来,人数上的优势就被彻底扳了回来。
至于人数少于鲜卑人的魏木生和徐荣,处境就更为艰难。
“将军,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让高顺建造一支能在战场上横行的重甲士,他没有辜负你对他的厚望,他做到了。所以,也请将军不要辜负了高顺的一番苦心。”戏策回过头,瘦削的脸庞上面色从容,“且再等等吧。”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吕布低垂眉峰,语气沉闷,恶蛟般的双眸里戾气横生。
啪嗒。
一粒水滴落在了吕布额头,给他的眉心带来了些许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