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内,张辽找来绳索,反捆住张里双手,将他绑在钉入地里的木桩上。
尽管心里已经将吕布这些人咒了个遍,发誓说着只要出去了,肯定要将他们抽经扒皮,但眼下受困,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不哭不闹,积极配合展开工作。
张里就是这么个识时务的人。
半个时辰过后,派去城中的士卒回来,带来五六名医者,站在疫营木栅外边。
张辽见状,神色似是有些不满,宛城好歹也是个大城,怎么可能才这么点行医大夫?
派出去的士卒回报张辽,并非他们不肯卖力寻找,实是大多数人听说要来除治疫疾,皆是不肯前往。
一来是害怕感染,二来则是实在没有办法,怕没治好患疾的将军,会被一怒杀头。
自个儿在医术方面有多少斤两,他们心中明白。
能来的这几位,多数抱着大可一试的态度,毕竟疫疾肆虐这么些年,假如能在自己手里得到根治,这将是传承千古名声的大好时机。
试问天下世间,有几人不想名留后世,受后人称赞敬仰。
得知原委,张辽领着几人入营,且先看看这几人能不能治好将军,如若不能,就再另寻他法。
至于那些不愿来的,便不来罢,省得耽误过多时间,更何况庸医误人。
入营之前,医者们将药草浸透过的面巾戴在脸上,遮住鼻口,方才进入帐内。
营帐里,吕布再度进入昏沉的睡眠之中。
年纪最为老迈的医郎率先走上前来,跪坐于榻边,伸手给吕布把脉,然后扒拉开眼皮,瞅了瞅眼珠里的血色。
一通诊断下来,老医郎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凝重,无奈摇了摇头。
随后几位医郎也都跟着上前挨个诊断一番,思来想去皆是悠悠叹了口气,表示束手无策。
几人商量讨论过后,由老医郎做出了总结。
“如果能够早些发现将军染上疫疾,或许还能开些药物,进行暂时制压。可如今疫疾在将军体内潜伏起码逾过半月,已是侵入骨髓,恕老朽几人医术不精,难以为力。”
老医郎姓张,乃是南阳一带有名的医家,经他之手治疗过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能痊愈。正亦如此,他也很受当地百姓的颂扬和尊重。
如今他这一开口,几乎是给吕布下了死亡通知。
“老匹夫,你胡说!”
受不了这个结论的张辽双目泛起泪光,举拳就欲打去。
老医郎似是见惯了此等场面,站在原处也不趋避,只是开口说着:“纵使你杀了老朽,也一样无济于事。”
“这里是几副可以镇痛的药方,虽不能根解将军体内疫疾,但总归可以让他好受许多。”老医郎将药方搁于榻边,
张辽的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落下,他陡然转身,看向那个被捆在木桩上的张里,大步走去,眼神阴冷之至。
张辽手里那晃动的寒芒,令张里心里头胆寒发颤。他挣扎起身躯,想要逃离这里,却如何也挣不开绑住双手绳索的死结。
张辽越来越近,张里似是知道了这小子要做什么一般,脸上布满恐惧之色,惊慌无比的大叫起来:“喂喂喂,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冤有头债有主,疫疾是吕布自个儿染上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口齿打颤,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这小子已经疯了,他以前还盼着朱儁晚些回来,现在是恨不得朱儁立刻就出现在眼前,救他一命。
然则当张辽距他仅剩五步时,一名相貌儒和的男人先一步走到张里面前,将手中涂有草药的布巾,贴在张里脖颈那处破皮的细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