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年尾。
济阴郡城的某处高楼上,陈卫守在外面,身披锦戎的吕布负手远眺,目光所至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遮住了花草树木,覆盖了整个北方,银装素裹,尽是雪白。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也不知道先生的病好些了没有,他呀,最是怕冷的人了……”
吕布自言自语的笑说起来,似是缩起身子、裹着大夹袄的戏策此刻就在眼前。
身旁,无人与他共语。
吕布悠悠叹了口气,当真是,有些寂寞啊!
最懂自己的先生在关中休养,曹性被调去了北方,高顺又忙着军务和来年的战略规划,至于公台,很多话都不方便与他明说……
而宋宪、魏木生这些人,吕布心中一直都拿他们当做兄弟对待,可随着地位的不断拔高,这些人渐渐的只能抬头仰望,愈发的敬畏自己。
就连那最不守规矩的郭嘉,在见到自己时,也变得进退有度,不再像年少时那般,言语放浪。
如今,想找个说知心话的人,竟也这般难了。
吕布自嘲的笑了笑,笑容里裹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高处不胜寒啊!
走下楼阁的时候,有士卒前来禀报,说是糜竺来了。
吕布‘嗯’了一声,大概猜到糜竺所为何来,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
来到府堂外边,吕布顿下脚步,里头陈宫和糜竺正在唇枪舌战。
“说好全力袭取兖州,让曹操从徐州班师,可我们熬守到城破人亡,也不见曹操撤军,贵军难道就不想给个说法?”
“徐州覆灭,只能说你们坚守不继,怨不得我们。”
“陈军师,说话可要讲天地良心。你要这般说的话,五十万石粮草,恕糜某不能奉上!”
听得糜竺语气里含有威胁的意思,吕布大步迈入堂中,目光根本不看糜竺,声音里透着威严:“区区几十万石粮草,本将军还不放在心上,传令下去,这就撤兵回师关中。”
见到吕布进来,糜竺拱手见礼,让他感到心惊的是吕布后面半句。若是吕布真的就此退走,曹操就能腾出手来稳定徐州,这对他的计划,百害而无一利。
“大将军就此退走,之前付出岂非可惜?”糜竺眉宇微皱,想让吕布打消撤退的念头。
吕布当然不会就此退去,不过糜竺若是想利用这点逼他就范,吕布不会答应。
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
“本将军不喜欢与言而无信之人合作,至于有没有损失,这个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吕布冷声说着,当即摆手,丝毫不留情面:“来啊,送客!”
糜竺不禁有些急了,任务还没完成,他可不能就这样回去,急忙辩解:“明明说好,大将军出兵迫使曹操班师,可如今徐州都已经告破,是否算您失信在先?”
听闻此话,吕布嗤夷一声:“本将军记得,当初只是答应出兵兖州,可从没保证过徐州的安危。如今,曹操已然在撤回兖州的路上,难道这也算本将军失信?”
陈宫在一旁帮衬:“大将军出兵又出力,为加急攻破范县,马超将军差点身死殉国。再看糜兄,允诺的五十万石粮食,半粒都没见着,现在还有脸跑来指责我们不是,出尔反尔,恶人先告状,也不过如此吧。”
一番犀利言辞,使得糜竺短时间内哑口无言。
“阁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