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郑郅说得话语,王允左右看去,然而并没有发现所谓的矮洞。
他只好提着烛火黯淡的灯笼,在院墙边慢慢摸索起来。
没走几步,王允脚下似乎踢到个软毛毛的东西,他低头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去,居然是一只正趴着睡觉的流浪犬。
流浪狗所蜷缩的地方,有着个不算大的狗洞。
难道说,这就是郑郅所谓的矮洞?
王允不禁皱眉,他好歹也是世家出身。
更何况,读书之人,岂可屈身从狗洞而出!
念及此处,王允有些不悦的踢了那狗一脚。
汪!汪!汪!
熟料,流浪犬醒来之后,竟冲王允狂吠起来。
“那边有动静,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
远处,传来巡逻甲士的命令声音。
王允听得动静,顿时暗叫不好,倘若被戏策抓住,他的下场,不得而知。
眼见有十几道火光向这边走来,权衡利弊之下,王允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如今之计,唯有先逃出去再言其他。
老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淮阴侯韩信亦是受过胯下之辱,方成大事。
王允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老实的蹲下身躯,跪趴在地上,沿着那狗洞,匍匐向外爬去。
等到爬出洞口,王允起身望向戏府,心中恨然。
戏策,今日之辱,老夫他日必报!
…………
月色渐深,李肃提着郑郅的首级,终于来到戏策寝睡的庭院前。
“胡统领,劳烦通禀先生,就说李肃不负使命,已擒杀奸贼,特来请先生过目。”李肃顿下脚步,向守在屋门外的胡车儿拱手见了一礼,尽管他受了较重的创伤,可脸上仍旧保持着谦卑的微笑。
胡车儿瞅了李肃一眼,然后进屋请示去了。
胡车儿前脚进屋,李肃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阴寒,心中暗恨:不过一个江湖草莽匪寇,竟也敢与我摆谱作势,等我将来爬得比戏策高、比吕布高的时候,定要叫你跪下来磕头舔鞋!
然则胡车儿一出来,李肃又立马换上了方才的谦卑笑容。
“李肃,先生唤你进去。”
“我?”
李肃狐疑一声,却也不敢违背,将手洗干净,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戏策坐在榻上,头发散乱,背靠枕头,咳嗽不停。
每咳一声,脸色便会苍白几许。
李肃见状,心中顿时大为欢喜,戏策若是死了,就没人能够再压他一头,他也就有了能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
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但李肃的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他瞅见置于桌面的满满一碗药汤,过去用手指贴着碗身,试了试温度,然后端起碗来,双手恭敬的递给戏策,言语间满是关心:“先生,大将军不在长安,这里的大小事务,全凭您拿主意,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