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淮铭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哭笑不得地看着秦砚:宝贝儿,这是脸,不是碗。
刷碗也没你这么大劲儿的。
秦砚脸色不好看,被他拦了一下以后回头瞪了何延一眼就走了,魏淮铭急急忙忙地追上去,也没忘回头瞪何延一眼。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何延:
他招谁惹谁了。
秦砚走得快,魏淮铭要追上他还得跑两步。好不容易追上了,秦砚又抬脚进了车里,把他拍在了车门外面。
何延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就是魏淮铭站在车门外拍玻璃边解释,秦砚在里面冷冷地瞅着他,看不出来情绪。
何延又往车边走了几步,车门开了。
魏淮铭只顾着看秦砚了,根本没注意已经走到他身后的何延,只是以为秦砚不生自己气了,刚想咧开嘴笑,就被秦砚扯了一下领子。
魏淮铭被往前带了一下,两只手支在车门上才没被拽倒,下一秒嘴唇就被堵上了。
秦砚这次吻得很急,力度也很大,趁着魏淮铭张嘴的空当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两个人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直接把他亲懵了。
何延感受到秦砚投过来的视线,带着餍足和警告,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我的。
幼稚。
见何延别开了脸,秦砚也松开了抓着魏淮铭的手,迅速地往里面坐了坐:进来。
魏淮铭不明就里地坐了进去,好巧不巧地看见了后面的何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自己脑补了一下就觉得挺甜,又往秦砚身边靠了靠:宝贝儿,吃醋了啊?
秦砚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魏淮铭觉得他可爱得要命,就想抱在怀里揉揉,但是刚做出来这个动作就被秦砚推到一边去了。
何延看着这俩人的互动,表情复杂地坐到副驾驶去了。
两个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还在这玩高中生的恋爱戏码,爱情太可怕了。
从H市到邻市至少要四个小时的车程,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何延听着后排打情骂俏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嘟囔了一句:你俩能不能小点声?
正在给魏淮铭投食的秦砚瞟了何延一眼,啧了一声。
何延:打扰了。
虽然他在秦砚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被魏淮铭扭曲成了求爱不成却屡败屡战的恶毒男配,但秦砚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喂完手里的东西就招呼魏淮铭睡觉了,没一会儿车里就没了声音。
何延见车里安静了,刚想睡一会儿觉,往后背上一靠却看见秦砚的脸出现在面前,瞌睡瞬间就吓没了。
何延快被逼疯了:我真对你家那位没有什么想法,刚才那就是个误会,求你放过我吧大哥。秦砚回头看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魏淮铭,伸了根手指头按在自己唇上:小点声。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俩没关系。
何延刚想说还是你明事理,就听见秦砚补充了理由:他看不上你。
何延:
我就是想问问,你在澡堂偷看他
我没有!
没理会他的打断,秦砚还是把后半句说完了:都看了哪?
何延从手边揪了个抱枕盖住了脸这两口子到底有完没完?
车开了多长时间何延就被秦砚揪着盘问了多长时间,从他入学开始一直问到毕业,何延强打着精神回答他的问题,听见刹车声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魏淮铭也被突然的刹车惊醒了,抹了把脸以后往车窗外望了望,觉得有点眼熟。
几分钟后想起来了是监控上那个地方。
何延带着他俩找到了那个摄像头。是那种很老式的监控器,本来位置不算偏僻,可是正赶上这个门脸常年没租出去,被二楼不知是谁养的盆栽垂下的藤蔓盖住了,不仔细翻的话确实找不到。
秦砚手机上放着监控录像,顺着苏窈的路线走了一遍,然后停在了她消失的地方,蹲下了身。
面前是一棵树,叶子掉得差不多了,稀稀拉拉的枝丫间漏过几缕阳光,秦砚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魏淮铭一直跟在他身后,也同样注意到了这里,直接脱了外套,爬上树把那东西拽了下来。
一个无线监控摄像头。
这次我们有点走运。秦砚手里拿着摄像头,抬头望了望那棵树,苏窈故意在这里放了摄像头,又三番五次地出现在这条巷子里,目的就是混淆视线。可是很不凑巧,你们找到了另一个她没有注意到的监控。
秦砚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何延手里:剩下的信息都在这里面。
苏窈给了他们几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身影,却做了相同的动作,很明显是想分散警方的注意力,把一个犯人分散成了一个团伙。
苏窈还是很聪明。秦砚坐在去往警局的车上,仰头叹了口气,可是不够仔细。
魏淮铭跟着叹了口气:还好她不够仔细。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亲手组建了一个庞大的校园霸凌组织,轻轻松松地逃脱了警方的追捕,甚至和一个多年前的杀人犯产生了联系。最可怕的是他们被她耍得团团转,要不是因为这个偶然间发现的监控录像,案情还会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太难缠了。
你说,真的有人生来就是为了犯罪的吗?
秦砚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说:有。
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比例不算低,但是两极分化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秦砚把视线收回来,拍了拍魏淮铭身上的土,这群人里。有一部分成了天才,有一部分成了疯子我也是这类人。
但你成了天才。魏淮铭垂眸望着秦砚,眼神里添了点心疼,你和他们不一样。
秦砚轻轻地摇了摇头,揽住了魏淮铭的腰。
本来我也是疯子的。
秦砚的学习能力出奇的强。没有人教他说话,他就听那些孩子交谈。他可以轻松地读懂他们话里的意思,甚至可以读懂他们的肢体动作和微表情。
孩子的语言和神情都很简单,秦砚渐渐觉得无趣,于是他开始观察那两个大人。
他们打骂孩子的时候都极其愉悦,这种表情是秦砚从没有在孩子们脸上见到过的。于是在一个孩子骂他的时候,他出手打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几近断气。
秦砚并不开心。
那时他把这种情绪理解为年龄的差距。直到魏淮铭踹开了那扇关了他十四年的门,紧紧抱住他的那一刻,他才感受到那种名为快乐的情绪。
他听了很多悲伤的故事,只知道每个人的悲伤并不相同,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快乐也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在地狱里拽了我一把,那我就不能放他走。
秦砚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充斥着魏淮铭身上味道的空气,过了很久才松开了手。
靠得越近,他越想把这个人刻在骨血里,最好让他这辈子都逃不出去。
即使这样是不对的。
魏淮铭不清楚秦砚心里在想什么,但猜了个大概,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和他们一样优秀,但你比他们善良。
秦砚抬眼看他。
人们一般把特别优秀的好人叫天才,把特别厉害的坏人叫疯子。魏淮铭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不是天才,也不是疯子,你是秦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