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文星上将下等星人的职业分为十八等,而器官提供员则是最下等的职业,莱文星人戏称这种人为肉猪。
只有父母中一人犯下罪行,后代才会受到这样惨无人道的惩罚。
其他希瑞星人虽智力低下,但仍有美好童年,有父母疼爱,而器官提供员却自小被集体豢养在猪圈一样的地方。
他们在七岁会被注射成为器官提供员的特殊药剂,然而绝大多数的孩子活不到七岁。
因为只有体魄最强健、意志力最坚定的孩子,才有可能承受住药物的巨大副作用,所以豢养员会故意不给充足的食物,想要活下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掉同伴,减少分食的人数,要么吃同伴的血肉。
无论是哪种,都太过血腥残忍,毋庸置疑,青空的手上沾满了同伴的鲜血。
方舟去年还向长老院申请废除器官提供员这一职业,却被长老院一口否决。
大长老当时说:他们获得了强大的自愈能力和某种意义上的永生,所以这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当时他觉得大长老说得很对,可是现在看着青空空洞的眼神,方舟却陡然惊醒。
那些孩子根本不想要这种形式的永生。
青空
我不会接受它,方舟说,我宁愿自己永远断肢。
青空冷笑一声:妇人之仁!
我用不着你同情我!而且现在他眼眸骤亮,也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青空说完,兀自扣住方舟的断肢,将手臂接了上去。
不!青空!方舟摇着头,疯了似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青空只是笑。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断裂处在自动愈合,很快,手臂便粘连了上去。
青空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残忍地再次划破伤口,将自己的血液涂满断裂处。
他的血中有独特的愈合效力。
方舟的手臂焕发着生机,心却如死灰。
卡!汪俊大喊。
场内人员都在这一声大喊中回过神,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汪俊在此刻,看丁杨和祁承的眼光突然不一样了起来。他的血液在激荡。
剧本是他写的,但角色是死的,人是活的,至少在此刻,青空和方舟都是鲜活的。
这部电影是艺术,即使未来票房不如意,他的人生也没有遗憾了,能遇上这样的演员,等他和沈奕老了,坐在电视机前看《下等星的恋人》,该是怎样一种满足的心境?
丁杨一时走不出那种来自命运的无力感和与命运搏斗的极尽悲哀的崇高感,神色有些恹恹的,戏已经完了,他却仍坐在床榻前不动。
祁承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面纸,仔细地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手轻按上丁杨的额头,动作轻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糊着的难看的血污。
丁杨的脸软软的,温热中透着点凉意。
丁杨目光已然呆滞。
小雅原本已经止住了哭,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眼泪刷的又下来了。
如果在电影里,方舟大概也会这样替青空擦去血污,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满身污秽,但我会替你一点点擦净。
小雅在此刻突然觉得剧本上《下等星的恋人》的结局并不算太糟糕了,至少方舟和青空以另一种形式永远的在一起了
场内人员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不妥,在那样剧烈的情绪的感染下,他们觉得丁杨和祁承之间的互动像呼吸一样自然。
摄影组向汪俊投去了个征询的目光,汪俊点了点头,摄影师拍下了这一幕。
丁杨收拾好情绪,耳根有点红。
祁承哂笑,不动声色地丢开那只被丁杨玩坏了的白胳膊。
行,一条过,可以回去了。汪俊拍了拍丁杨和祁承的肩膀,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接下来几天戏份比较轻松,主要是青空的过去还有青空和方舟之前的相处日常,重要的戏还有两场,你们好好准备。
回去早点休息,演戏很累我知道的。汪俊叹。
换下戏服时,丁杨扫了眼微博,看到了些硌眼的评论。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蹭我家承承的流量?真的很反感了。
卖腐也卖够了吧?老这样真的很烦了!
不是有干爹嘛,背景这么厉害,干嘛老绑着我家爱豆炒作?
我就不明白了,这人靠什么红的?萧漱石那是角色好,换了谁都能红!再说了,这张脸还指不定是整的,估计就是后台大,没人敢扒他
丁杨往下看,惊讶地发现有很多粉丝在替他说话。
搞清楚,我家瓜瓜先发的微博,谁蹭谁还不一定呢!
明明是你们家倒贴!还颠倒黑白,谁给你的脸!
就一个玩偶怎么了,还不能发自拍了?谁规定的?
手机突然响了,是Ava姐的电话。
杨杨,我回国了。Ava说。
丁杨一愣,一想才发现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拍戏日子的确过得很快。
要我去接机吗?丁杨笑问。
Ava沉默片刻,就在丁杨以为她要拒绝时,她却说了个要字。
丁杨讶然,却仍是应下。
Ava说了飞机抵达的时间,二人又聊了会儿就挂了电话。
这边祁承刚换下戏服,看着裤子上的一个巨大的血手印,目光逐渐凝滞。
哈哈哈哈。小刘忍不住笑出声。
丁杨接完电话正好走过来,笑嘻嘻地,煞有其事道:你摸我脸,我摸你腿,很公平。
他之前刚回过神的时候,趁祁承不注意随手糊了上去。
祁承似笑非笑:公平?我替你擦,你糊我裤子上。
要忽略现象看本质。丁杨摇头晃脑。
小刘再也憋不住了,发出了撼天动地的笑声。
祁承回头淡淡地瞥了小刘一眼,小刘立马噤声,只肩膀不停地耸动。
快去换裤子,我先走了。
去哪儿?
去接Ava,她提前回来了,丁杨话顿了顿,由衷笑,大概是放心不下我。
祁承看出他神色间的倦怠,站起来说:我送你去。
祁承因为不喝酒,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开车,毕竟人多吵闹。
什么时候换了豪车?丁杨上了副驾驶揶揄道。
祁承身形顿了顿,并未回答,替他关好车门回到驾驶座。
丁杨好奇。
坐在后面的小刘答的飞快:嗨呀,我跟你说,可搞笑了,我听司机师傅说啊,之前他接人上车,人家死活不上,非要说那辆公司统一发的车是黑车
丁杨:他不该问的。
神情夸张的小刘突然接受到了来自祁承的眼刀,说话声瞬间弱了。
他仍不明就里,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因为临时加戏,忙活了一整天,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