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只能断定事态绝对很紧急,于是按下中断键退出了语音信箱,随便套上几件衣服就抓起钥匙出了门。电梯不巧停在最顶层,要下来还得等上一番工夫,我干脆转身冲进了楼梯间,花了半分钟赶到史黛拉门前。
虽说她的刻意隐瞒让我相当生气,也不可能说服自己置之不理。
一进屋我就意外地看到亚瑟歪倒在长沙发上低垂着眼,上半张面孔近乎全被淡金碎发所遮挡,嘴角浮肿起一小块,手指间全都是细密的顿涩挫伤,骨节开裂渗血,触目惊心地吸引着我的视线。
发觉我的到来,他有一刹那间难堪地想用手挡住脸,腕部微动抬到半空,还没停稳就脱力掉回沙发垫上,“佩妮……”
“佩妮。”
马修远远地半蹲在卧室门口,龇牙咧嘴朝我打招呼,伤情比亚瑟更加糟糕。他一只眼睛膨胀青紫,鼻头凝固着干涸的深红色血屑,半边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左边脚腕也索性脱了臼,软塌塌地弯成一个扭曲的角度。
关好房门并落锁,史黛拉回到马修身边,低下腰来抓起旁边沾了冷水的毛巾帮他擦拭伤口,手上边动作边用余光瞥我,神态欲言又止:
“佩妮?”
这三声“佩妮”各自饱含着截然不同的意味。我眉角抽紧了两下,仿佛听见了脑组织里细胞大面积死亡的声音。
“你们做了什么?”
压抑住想转身逃离的冲动,我到亚瑟所在的沙发边坐下去,斜眼瞧着他衬衫上划开的几道破口,嘴巴动了动明知故问。
亚瑟很少给出这么详细的答案:
“我们进行了绅士之间的礼貌交流。”
相比之下,马修的说辞要简洁——也真实——得多:
“我们打了一架。”
亚瑟挪动了一下半倚靠背软垫的身体,往马修的方位投去警告性的一瞥。我发誓我亲眼看见他受伤的右手又一次合拢了起来,好像时刻蓄势待发着准备再挥出一记直拳。
“我赢了。”他生硬地强调。声线很淡,隐约有些发沉。
我吃力地用手扶住额头: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亚瑟怏怏不快地深埋着头,左手摸索着探过来,掌心覆盖住我的手背,“我以为你从来没有回复过那条短信……”
碍事的额发被随意地拨到了一边,他饱满光洁的额头边角突兀地显着一块磕撞出的淤青。
我听得出,他很难过,所以情不自禁地对远处的马修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