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实在不记得那个房间在哪里,他们只有一个个找过去。
漫长的走廊里贴着浅金色华丽的墙的纸,半圆柱子点缀其间,上面复杂的图案动感而华丽。沉重而沉静的老木料味道在鼻尖萦绕。这是典型的巴洛克式的建筑,巴洛克艺术在17到18世纪风靡欧洲,冬宫就是这个风格。
伦道夫推测,它起码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了。走廊一侧挂着一幅幅巨大的油画人像,西蒙斯家族的先辈们表情严肃,都有着一样的棕色头发蔚蓝眼镜,透过画框望着他们。
艾伦注意到他在看,顺便就停下来讲解。
“这是历代西蒙斯伯爵的画像。”他说,“我的家族世袭亚兰伯爵的爵位,最开始经营英国有名的羊毛产业,后来又转而进入采矿业。”
离伦道夫最近的是一副中年男子的画像,他有一双伶仃的细腿,穿着绸缎样式的外套。袖口有花边,下面穿着紧身紫色碎花丝袜,脚上套着金红色的高跟鞋,鞋上面有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饶是他见多识广,面对这个死亡配色,也不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艾伦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吐槽说:“那应该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那时候正好是法国路易的风尚流行,小高跟紧身裤是男士的标配。他们认为只有这个才能最好的展示出男人的身材。红鞋子是路易王同款,紫色的碎花布来自于远东进口。”
画布上的西蒙斯先祖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雄鸡。
“......”
这一面墙简直是某种英国贵族服饰变迁史,到了后面,这种来自法国的浮夸逐渐减少,男士们穿着有着像是伞状蜥蜴一样堆叠的前襟的白衬衫、前短后长的燕尾服和高腰西裤,带着高礼帽。
“工业革命发生之后,他们总要改变什么强调自己的庄严与高贵。这么多年,服饰可能他们是唯一改变的。”艾伦评价说。
他们顺着走廊走下去,艾伦还在谈论他的出身,他可能平时基本没有机会和人说这些。
“贵族都是一些该扔进回收站的东西,它早就没落了。我们家也只是看着光鲜。贵族的财富由土地与古董组成,少有流动的资金,像一潭死水。我父亲才举办了一场名为展览实为拍卖的活动,出售收藏来维持应有的体面。如果他早点放下,他可以活得更轻松。”
他顿了顿:“我在伊顿读书的时候,看过一本《英国贵族的没落》,深以为然。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要离开这里,关于没落,每个贵族都心知肚明,又不肯嘴上承认。”
他们顺着回旋的楼梯向下,走廊里的门用凹凸流畅的形状,辉煌华丽,将空间构成华丽的流线型。
他们挨个打开门查看里面的房间。
艾伦打开最后一扇门,观察许久摆设与家具和梦里对照,最后失望的摇摇头。
走着走着,伦道夫突然停下。
“等等,距离不对!这里还有隐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