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健步如飞,“凑什么热闹啊?你一介商人怎么进侍卫司啊?”听见两声笑,谢玄痛苦又无奈地回头看了语方知一眼。
“得了,你跟着吧!老实跟着!别乱跑!”
谢玄想起去年在宫中偶遇语方知的情景了,不让他跟着他指不定自己怎么偷摸着进侍卫司乱逛,带在身边看着还好点!
语方知正愁没机会靠近禁军,跃上马背,紧随谢玄离开。
两人大清早就在街上策马疾驰,掀起的尘土不小,路过的行人都以袖掩面。
其中就有严辞镜。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他也不会急着赶路,连马上的人都没注意看。
云水寺
山后独居小院中,夏长嬴正捧着册经书呆坐在树下,也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坐的,肩膀落了片片潮气。
净澈打坐完毕,捏着珠串起身,扫了眼他鞋底和衣角的烂泥,知道他又偷摸着回他山腰那两座破房子了。
净澈觉得有些无奈,寺中并没有人拦他,他出入自由,偏还要避过所有人下山,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似的。
瞥见房中没动过的饭食,净澈忍不住开口道:“若你想以绝食的法子得道成仙,那就不用劳烦旁人送饭菜上来了。”
夏长嬴像没听见似的,低头看书,那本经书是没认真翻过的,连折痕都没有,摊开的时候簇新的页纸还会掀起来,但夏长嬴不介意,他的眼神是涣散的。
他突然问:“你说,他被毒死的事,是真的吗?”
“眼下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的安危。”
“我的安危?”夏长嬴嗤笑。
他的笑很冷,比之寒潭还摄人,净澈安静地盯着夏长嬴,道:“隐太子声誉极佳,城中议论纷纷,也多是夸他为人平和,行事端正,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皇帝都不会亏待了隐太子,平冤,加封进奉,百利无一害。”
“身后虚名值几钱?”夏长嬴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让他活啊……”
夏长嬴两鬓是显了白的,头埋在腿上,肩骨微微凸起,有些形销骨立的意思。
净澈知道,屋中未动的膳食对夏长嬴精气的恢复无用,但他也不愿用那些刻写在塔墙上的超度之语来宽慰他的,活在这尘世间,即便是云巅之上的云水寺,不也还是落在了凡俗之中吗?
人生八苦,躲是躲不全的。
好在虽然躲不了,但也有法子暂时忘却。
净澈看着石阶之下小跑而来身影,道:“你那学生来了。”
严辞镜远远跟在一引路小僧后,小僧得净澈首肯,在夏长嬴耳边低语两句,随后便跟着净澈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