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越近,灼热的气息越来越令人窒息,语方知看着山下丛林中的一片火海,目光越发幽暗,又看到傅淳背手立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心情愈发沉重。
谢玄没注意到语方知脸色不对,喊他搭把手,把军巡铺运来的碎雪和水袋拿去灭火。
“上山的路被火拦住了!山阴处五县不知情况如何!”
正说着,有一薄甲禁卫狂奔而来,是城南禁卫军的哨兵,来汇报说还好火势发现得及时,禁卫军已经用湿土阻止火势蔓延,五县并无人员伤亡。
这火前没挨城,后不压村,就被困在苍山山脚,情况还不算太糟。
“水云寺在山顶,山腰处的雪还没化透,香客往山上跑远些,应当不会被烧。”谢玄抹了把额间的汗,转头看见语方知脸色铁青,杵他一把,问,“怎么了?”
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那里林子最密,最易迷路,寻常人不会往那里走。”
语方知把手里的雪块搓成细沙,道:“那里火势最大。”
谢玄点头:“没人去就行,烧就烧吧。”
谢玄不知,语方知却是心知肚明,那里藏着间废弃的茅草屋,草屋前的暗洞里,藏着一百零九具禁军的尸体。
他想用堆成山的尸体逼出魏成跟旧事的联系,没想到大火做了拦路虎。
待大火将茅屋燃烧殆尽,他也依然能认出暗洞的方位,但语方知已经确定这场蹊跷的大火出自魏成之手了,计划败露,他不能再轻举妄动。
张少秋真是蠢得可以!
“你说什么?”谢玄疑惑地看着语方知。
语方知赶紧否认,没想到竟然骂出来了。他将魏成的把柄白送给张少秋,张少秋就算不用,也不该走漏了风声。
一旁的谢玄醉意已经下去了,他呼呼喘气,看了一眼站在外围的傅淳,疑惑道:“怎么大理寺也来人了?”
语方知看了一眼,道:“路过罢了,看着要走了。”
谢玄跟着军巡铺办事,是要拿命跟火拼的,语方知跟他身边,鬓角的发都烧焦了,脸上黑了好一块,身上的锦衣也被烟熏得发黑。
“好热!我受不了!谢兄!我先走一步!”语方知告辞离开。
谢玄不会拦他,但还是笑骂了一句:“纨绔!”
语方知回城,本意想去大理寺找傅淳把今日的事情好好捋一捋,但眼下这个节点太敏感了,大火起得突然,让傅淳的出现极为突兀,他不好现在赶去添乱。
还有严辞镜,他今日去赴宴,而魏成选在今天开宴必不是巧合,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让开!让开!”
城门处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道,一辆马车往城外驶去。
只因车上马夫凶悍,守门的官兵也不敢喊停盘查,语方知就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