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钧山在江陵多年,涝灾肆虐的惨象见过多次,这月坝也是他一天天看着建起来的,心中的感慨万千:“即便何将军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当年孟大人的思路确实是妙!”
骤然听见何潜和孟霄的名字,严辞镜眼神一凛,沉默不语。
岳钧山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干笑了两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当初,城内兴土木的方案,是在孟霄当年规划的基础上由工匠改良的,何潜不愿意出兵相助,就是因为不想跟孟霄沾上一点关系。
这一缘由由语方知告诉严辞镜的时候,他还不信,但现在看岳钧山的样子,严辞镜是不信也得信了。
军人保家卫国,自然是恨极了卖国贼亡国奴。
可孟霄是无辜的啊!
严辞镜觉得无力,仅凭着孟霄为官时的政绩和人品,他没办法真正说服像何潜这样,千千万万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好在何潜还有理智,能辨出事情轻重,最后还是让岳钧山带人来了。
“大人,喝口水吧。”
杜松捧来一碗水,说是工匠送来的。
严辞镜不好推拒,喝了几口,脸色和缓不少,杜松看得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严辞镜看得出杜松担心了一早上,因为他房里丢了东西的事。
那枚玉,不值钱的两半碎玉,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严辞镜心惊胆战,连语方知什么时候离开他没顾得上回想。
杜松杜砚都被他叫进房里来找了,各处都没有。
一直守在府里的杜砚怕极了,明明没见过旁人进来,严大人的屋子里怎么会掉了东西呢?
暂时找不到也没办法,许是某天揣在手里,搁在哪个角落也说不准,但严辞镜没法不自责,从府衙出来,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
杜松没见过那枚玉,但他听严辞镜的形容,一面雕花,一面雕人,在亮处澄澈纯净,在暗处便盈盈生光,像是个绝世珍宝,怎么也不能丢了的!
好在出门琐事很多,严辞镜要跟匠人说话,要跟岳钧山说话,暂时忘了房中丢东西的事,正巧,众人环绕的大老板也来见严辞镜了。
“严大人好啊!”
杜松不认得来人,严辞镜却是怎么也不能忘的,仅仅是在路过语家时瞟了一眼,他就将语万千,堂堂大殷的首富,深深地记在了脑里。
“语老板。”严辞镜颔首示意。
语万千块头大,不过好在他有钱,什么云锦蜀锦裁得多些也不怕的,能行走自如,身后跟着一众家奴当然不是怕他摔了,珠光宝气的车轿更是不怕贼人觊觎。
商贾大多圆滑,语万千难得的,便是对着官老爷也不卑躬屈膝,虽说是没有什么书卷气,但也没有奸诈阴险之相。
江陵城落难时,语家出人出力帮了不少,就凭这一点,严辞镜也不会在他面前卖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