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鹜咧嘴一笑,“既然知县热情相邀,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知县悄悄抹了把额头冷汗。
李鹜走到沈珠曦面前,一手揽到她肩上,说:“走吧,我带你去住地方。”
分明是知县长年累月居住地方,李鹜却像走在自己家一样熟悉放松。
知县动员家里所有人——就连金贵柔弱小姐也没放过,全加入了给主院搬家行列。
不到一个时辰,知县夫妻就搬出了主院,让给了李鹜和他带来亲兵。
有李鹜在身边,外界杀伐好像离她而去,沈珠曦郁结思绪不知不觉在李鹜面前松开。她主动帮着李鹜换下盔甲,把白日和李鹍赶去营救事情简要说出。
“你一着急,扔出了桌上酒壶?”李鹜忽然打断她叙述,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话。
沈珠曦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一扔出去,就恰好打中了那人后脑勺?”
“对呀……”沈珠曦点头。
“准头这么好?”
“……可能是像我娘吧。”沈珠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娘扔东西也很准。”
在望舒宫被砸破脑袋宫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白贵妃扔茶盏,那是出了名例无虚发。
第164章
当天晚些时候,李鹜和沈珠曦重回旧地。
马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田坎上,驾车的亲兵皱着眉头,小心翼翼避过路上层出不穷的牛屎。
沿途两边的草棚泥屋里都有哭声络绎不绝,揪着她的心不断往下坠。
马车到了目的地后,李鹜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推开尘封多时的院门,走回了她新生开始的地方。
十月金桂缀满枝头,空明如水的月光和夜风共舞,在翠绿的叶片上跳跃,引出一片波光粼粼。
屋门大敞,门里空空荡荡,已经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洗劫。
沈珠曦当初订做的好家具们消失无踪,除了一条瘸腿的矮凳外,堂屋里看不见任何一物。
积满灰尘的地面上,隐约还有乞丐过夜的痕迹。
沈珠曦和李鹜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若不见,这两年世道艰难,那些东西与其放在屋里腐朽,不如让给需要它的人。
微风送来桂花若有若无的幽香,像是老朋友亲切的问候。沈珠曦想起当年蹲在树下和桂花树唠叨的自己,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心底一酸,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你哭什么?”身旁传来李鹜的声音。
她别开头不去看他,自己低下头擦拭眼泪。
“……我才没哭。”她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