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解释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叶涩,有了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也有了真正珍惜别人生命的善心。他曾经以为世上仅有自私、贪婪、唯利是图这样的字眼,不管他使用无心心法时表现地多么仁义,真正的内心却冷酷至极。可是,如今的他想试着去相信,相信无私与温暖,相信屠戮梦舞村的只是个例。
不过是恰好一群坏人凑在了一起并不是世上没有好人想要这样去相信别人,所以他解释了。
解释了,如果还是无人理解,或者说如果恰好这里又是一群坏人,他便只有动手。
因为他不能死在这里,叶涩的气息能感受到,他一定在找他,他不能让他太过担心。
第24章 真相
水怜寒的话太具有冲击性,以至于张问立刻环顾四周记住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容。叶语声随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沉声道:水怜寒,我敬你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才好言相问,没想到你竟是这等信口雌黄之人。不待水怜寒有何反应,立刻环顾四下道:你们先下去,这里交给我和少掌门,我们定会为掌门讨回公道!
孙方达也是聪明之人,立刻接口道:大仇得报之前任何人不得对外胡言乱语,否则视为叛帮处置!
在场也有张问带来的人,所以他也吩咐道:听明白了就下去吧。
是!满腹疑惑的众人立刻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在场只剩四人,孙方达先忍不住斥道:水怜寒!青天白日,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水怜寒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的脸上没有悲也没有喜,只是淡淡地道:人在做,天在看。
张问盯着他道:水家堡之事就连亲自调查过的九霄玄宫都没有定论,既然你敢这样说,那定然是有证据了?
水怜寒道:证据没有,证人倒是有一个。未待他说完,孙方达已忍不住问道:是谁?!水怜寒嗤笑一声:可惜已经被孙曾害死了。
孙方达顿时怒不可遏:人都已经死了你自然可以随意编排!转向叶语声道:我看他是胡搅蛮缠故意拖延时间,说不定他的同伙就在附近,必须要严刑拷打他才肯说实话!
叶语声制止他,看着水怜寒道:那个死了的证人是谁?
一想到文如卿,水怜寒的心里还是一阵抽痛,他没想到因为无心心法而失去许多感情的自己竟还会为了几面之缘的人而难过。警铃蓦地大作,他今日已解除了太久的无心心法,也透漏了太多不该透露的东西。
水怜寒的眼神蓦地变了,叶语声心里一震,听到他说:我没必要向你们解释。
看到他的眼神,叶语声已明白,这是为世人广知的快剑无心,不会再透露一点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张问眉头一皱,道:不肯说吗?想必在附近的叶涩或多或少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的真相。
水怜寒眼光蓦地波动了一下,他咬牙道:你敢动他
这里可是百里派的地盘,我劝你放聪明些。张问居高临下地看着其实早已虚弱不堪的水怜寒,循循善诱道:他在后面跟着,我的人早就发现了。之所以没一起抓他来,是因为不想牵连无辜。我们,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水怜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得出来张问不是省油的灯,对于真相他绝对会穷追不舍,仅仅透露一点消息,他不可能满足,定会抓住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此一来,紫目红瞳的秘密就会守不住了。
这里只有他们四人,杀了他们轻而易举。已经威胁到了叶涩的安全,杀死他们也不为过吧?
心中的暴戾在成倍增长。今日已泄露太多情绪,如果那个人在这里干脆杀个精光
他的表情染上了狠戾,叶语声下意识地握了下剑柄。
水怜寒,拨开想阻止自己的张问,叶语声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蹲下,平视着他问: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复仇,为何还要藏着掖着?你分明,是在说谎。
水怜寒身体一震,多年压抑的感情几乎要喷薄而出!尽情地嘶吼,肆意地思考,不顾一切地宣泄!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才惧怕着那个强大的对手,所以才不得不连思想都小心翼翼地隐藏。这种无力感,深深的自我厌恶,愈发加重了心中的阴翳。
紧到极致的心弦在断裂的前一刻被常年的隐忍挽救回来。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地争斗,水怜寒因为不想向敌人示弱而绷紧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张问过来扯起叶语声,对水怜寒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所谓的证人是谁。你的同伙除了白衣外,还有一个他加重了语气老人。因为独特的异能,他在江湖上也曾颇有名望。如果我所料不错,他还掳走了方达的弟弟。背后的原因,令人深思
水怜寒抬眼看着他,终是淡淡地笑了下。这个只是轻轻扯动唇角的笑意藏着一丝自暴自弃的无奈。他没想到张问是如此聪明之人。
要保护叶涩,保护伏伯,他怎么能深陷这里无法逃脱?
罢了。叶语声说得对,既是光明正大的复仇,为何要藏着掖着?
呵,傻子寒四少,他还真是傻啊。突然感觉这么多年的隐忍都变得一文不值。
水怜寒,说出实情,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滥杀无辜。
张问,水怜寒淡淡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背光中看不太清,但确确实实他乌黑的瞳仁蓦地染上了一层紫色。
不,多年的隐忍并不是毫无价值。是隐忍,让他在自己幼小无力的时候保护了自己;是隐忍,让他变得强大,变得可以挺直腰杆站起来,可以心无畏惧地拒绝再隐忍;也是隐忍,让他得到了叶涩。
可是如果隐忍,让他无法保护所爱之人,那么,此刻就该干脆地将它舍弃。
叶涩在温暖的房内醒来,眼前有些模糊,大口地呼吸着,嘴里又热又干。
叶、涩
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看去,不禁一怔:小
喝药。
抬头便看到了琵琶女。
她端着药碗,对一旁的小叶子道:扶哥哥起来。
小叶子听话地去扶叶涩,叶涩借力坐了起来。接过药来一口喝干,头还是有些晕。蓦地想起水怜寒来,动作僵在那里,直到感受到他的气息还在,才一下子脱力靠到了床头上。他知道自己发烧了,不补充体力的话只会去给水怜寒添麻烦,可是心里的焦急无法让他安心地等到病好,所以缓了缓,他便要起身下床。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琵琶女的声音中不含着一丝温情。
怎么?要限制我()的自()由吗?叶追情应该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否则上次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离开。
不,只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今后我俩会随侍左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成了。
什么?!叶涩顿时拧眉道:是叶追情吩咐你们这样做的?
你说呢?琵琶女顺手抱起身旁的琵琶来,问:要听曲吗?
叶涩骇然:琵琶女给他弹琵琶?!想都没想就摇摇头道:谢谢,不过我头晕,怕是无力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