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的得力干将在围剿水怜寒的当晚死的死伤的伤,这次带来的人本就不比之前,在专业的杀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杀了水怜寒!过云当机立断下令。虽然他的选项中没有让他轻松而死这一条,但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过云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扭头去看,手臂被黄发拍了一掌。
这一掌没有带内力,几乎没有痛觉,过云却悚然意识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碰触这个地方了。生人与明火,死人与鬼火,这个黄发莫不是可以召来鬼火?
来不及多想,过云狼狈地躲过暗器,他的慢剑将黄发死死压制,可黄发是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的人,杀手楼里的各种暗器都是淬了毒的,一个不留神让黄发靠近了可是要命的事。
过云边躲边战,刚才扭头看水怜寒被黄发阻挡,此时用余光去搜寻却心里一咯噔。水怜寒原先躺的地方躺满了他的手下,却看不清楚水怜寒状况。
暗骂一声疏忽,刚才他怎么就条件反射拔出了插着水怜寒左手的剑!水怜寒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只要逮到一点机会就能反扑。他右臂麻木,双腿被制,左手就算被穿了个窟窿也定能把他的手下掀翻。不过,只要他一动内力,毒药就会迅速蔓延,手下们都倒了的话,这毒怕是已麻痹到他全身。
三十六计走为上,这次就再放他一马。
一剑荡开黄发的长剑,过云借力后退,翻身便要逃跑,黄发如今被追捕,只要到有人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场了。
他以为他能全身而退的,可是一个黑色的旋涡擦过他的脸颊,割破他的耳朵,他一抬眼便撞上了一双亮红的眸子。
水怜寒死死地盯着他,他全身已经麻木了,饮天剑掉落在身边。
黄发追过来,她并不知道紫目红瞳的事,一下子也被吸了进去。
所有的人都静止了,天地苍茫,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三人几乎立成了雪中的雕塑。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黄发的身子突然动了动,她反手将过云一剑穿喉。
过云倒下了,在雪地里砸出了个凹印。
水怜寒黑色的眸子盯着黄发,他想说什么,麻木的舌头却根本动弹不了。
黄发道:我先给你解毒。
她捡起饮天剑,把冰棍般的他扛了起来,深一步浅一步地带着他离开了。
长白山上已是白雪皑皑,可九霄玄宫里依旧鸟语花香。自然之力明明是最强大的,可在这里却分明让人觉得人定胜天。
关押叶追情和白衣的院子白日都没人过来,晚上却有人到访了。
仿佛预料到他会来般,白衣站在黑暗中道:你终于来了。
玄宫外的雪停住了,圆月跑了出来,清幽的月光撒满了院子。
白衣哼笑道:怎么?以为躲在玄宫里我们就没办法进来了吗,舍九?
来人正是舍九,他站在院子中央,一树花丛后面,没有进屋。我是来谈条件的。
哦?白衣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条件?
舍九的脸色被月光映得惨白,他低声道:我带你们出去,你们饶我不死。
白衣笑了起来:好
舍九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正要开口,白衣的折扇却携着千钧之力朝他飞来,同时传来了他冷冰冰的话:什么好?痛痛快快去死吧。
舍九的身子突然移动,折扇打偏,落在了地上。
这阵法确实不错。白衣拍了拍手,可惜今晚它救不了你。
你们凭什么?!舍九突然嘶吼了起来,惊得附近的鸟雀都扑棱棱飞走了:带头去杀人的是你们,回来复仇的也是你们,你们凭什么?!罪魁祸首是你们,为什么你们不先去死?!当年我并没有杀害任何一人,凭什么我也要被处置?!
他本是悄悄行动,但如今这气势分明是已不怕把人招来。
废话少说。白衣突然朝他飞来,舍九如法炮制,这是他建的囚笼,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如何运作,可是精妙的阵法在蛮力面前却大打折扣。
剧毒的植物朝白衣扑来,但白衣毫发无伤地把它们撕碎。
墙壁般的巨石阻挡住白衣的脚步,裂痕却从巨石中心扩散,轰然粉碎。
白衣掐住了舍九的喉咙,说:再见了。
咔嚓一声,舍九再也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至此,名册上的人还余两人。白衣举行仪式般在舍九身边写了个三。
舍九是义盟主的小舅子,是设计和改良了几乎所有九霄玄宫机关的人,是名册上不便透明姓名的人,也是当年以树木花草石山尸身为阵阻止任何梦舞村人出去,同时也阻止任何人进来的人。
当年同样身为义盟主小舅子的杜节来找他,被刻意隐瞒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做的事情到底有多残忍。可当参与进去之后,他已无法抽身,只能做到最后。
这些年他既活在被义盟主发现的恐惧中,又活在良心的谴责里。
杜节是组织者,他咎由自取被参与者杀害,同时也放狠话给所有人留下了阴影。
在自己家里发现名册的时候他本想毁了的,但终究心中的那份自责还是让他留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原以为这个秘密再也不会有人捅出来了,没想到叶追情却横空出世。
他不想死,想过无数种救自己的方法,甚至想过利用舍疏狂。让舍疏狂参与进来,让他发现事实,让他明白舅舅的苦衷,让他保他一命,可他实在是没有脸对舍疏狂明说这一切。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行为反而让叶追情更盯紧了舍疏狂,最后舍疏狂终是来追问他了,然而他却不想说了。
他不想让舍疏狂知道自己的舅舅是这样的人。
也想过要用玄宫的机关秘密来要挟义盟主,可他心里明镜般通透,玄宫最厉害的机关,最大的屏障,最难开的宫门,不是他做的是因为义盟主在,屏障才在的。
他没有向义盟主谈条件的筹码,义盟主也不会为了蝼蚁般的他徇私。
玄宫的公子们将叶追情带进来的时候,他几乎可以确定义盟主已经放弃了他,因为假如叶追情硬闯玄宫,他根本就进不来。
放他们进来是义盟主授意,所以他舍九,无路可逃了。
舍九这样想,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因为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他也了解了些义盟主的心思。事情的真相义盟主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之所以不直接动手制裁他,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值得他耗费心神。
放任他蹦跶,活到几时是几时这就是义盟主的做法。
白衣站直了身子,他面向黑暗中的叶追情道:我还有个约定没完成。
叶追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问:还想杀人吗?
白衣头一次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他的喉结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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