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洲怎么可能死呢?颜洲不可能死的,他还那么年轻,他都没有交往过几任女朋友,这个世界的美好他都没有看过。
米雪儿也哭了,她擦擦眼泪,抱着简宁说:“他临终的时候,让战友把他的遗体葬在波士顿郊外,他说这里是他这生最快乐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好吗?”
“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颜洲遗言,我的死,不用告诉简宁。”
颜洲的墓碑,十分简单,写着:achinesejouristzhouyan
米雪儿说:“其实刚开始我想给他写的是achinsesboy,颜洲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刻苦向上,不图回报的小男孩。但是他是因为他崇高无上的新闻理想才离世的,我希望后人能够知道我们颜洲,是个好记者。”
简宁哭得喘不上气,一直都是陆成钦扶着她,“不如我们先走?你的情绪很不好。”简宁用力摇头,她推开陆成钦,蹲在碑前,抚摸着颜洲的那张照片,是他在哥大获得硕士学位时拍的证件照,那会儿的他意气风发,他曾说要做个好记者,要为新闻事业奋斗终生。
“其实,从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颜洲对你和别人不一般,当时我没说,现在我才了解,原来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简宁仰头看着她,哽咽到不能言语,她似乎在说:“你说什么?”“他爱你,颜洲爱你。”
“我当时离开了,他并没有挽留。”
米雪看了眼陆成钦,轻轻笑了一下:”他知道,你心里有别人。”简宁复又低头,看着墓碑上的颜洲,悲痛与内疚汇聚成一股力量,击在她早已崩溃的心上,心脏绞得生疼。
“颜洲,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
米雪儿说:“他听不见了。”
他听不见了。
那个在北京的冬日,给她温暖,替她热牛奶的少年,永远听不见自己说得每一句话了。
从美国回到北京的那天晚上,简宁在家里发现自己怀孕。
陆成钦自然很开心,他要做爸爸,他的简宁要做妈妈了。
结婚被提上日程,而简宁却不想这么着急。
“婚礼,我想在孩子出生后再办。”
陆成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晚上简宁推开卧室的窗户,望向天空尽头,今天难得的,有了星星。
陆成钦从背后抱住她,手掌覆盖在她的腹部,那里是他们的孩子。
“简宁,不论是男孩女孩,我想好了名字。”
简宁依靠在他的怀里,“什么名字?”
“叫陆洲吧,颜洲的洲。”
简宁转身看他,她哭了,话说得断断续续。
“陆…陆洲,谢谢,真的,谢谢。”
五年后,小陆洲美貌非常,只是小姑娘有点嫌弃这个名字过于男性化,嘟囔着为什么其他小姐姐的名字都那么好听,自己却是沙洲,听上去好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