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叶海笑着看他俩一眼:瞧瞧,儿子整天跟这样没素质的人待一块儿怎么行呢。
上回没把你揍老实是吧。蒲龄突然说。
蒲龄你说什么?蒲琴扭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邱叶海依旧笑着:爸爸没事儿,爸爸不会怪你,你还小,不懂事儿,偶尔有一些事情偏离轨迹了也不要紧,好好教育一下都能回到正轨上来......
你再给我说一个字试试。蒲龄吼道。
蒲龄胸口起伏得厉害,宫野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逐渐开始感到不安。
邱叶海没理他,偏头看着蒲琴:哦你还不知道是吧,儿子最近和他身边这个男人走得很近,你看你平时都不关心儿子,连他交什么朋友都不了解。
宫野挺好的,蒲龄交什么朋友是他自由。蒲琴说着,搂了一下蒲龄的肩膀,别生气儿子,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蒲龄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他们可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邱叶海说。
宫野顿时眼前一黑,心脏飞快地跳了起来。
邱叶海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他不用想也能清楚地知道了。
原来昨天蒲龄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一个人憋着所有事儿,还非一个字儿都不告诉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逼。
宫野攥紧了拳头,目光落在邱叶海的手上。
邱叶海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信封,他笑眯眯地伸手,把信封递给蒲琴:你可以看看。
妈,你别听他的话。蒲龄的声音有点儿抖。
蒲琴摸了一下他的脸,打开了信封,于是那些照片再一次地出现在蒲龄的视野里。
哥这是你吗......宫河愣了一下,悄声问。
宫野没说话,却悄悄抓住了蒲龄的手。
蒲龄没看他,反握住了他的。
蒲琴翻了一遍照片,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地抬头,看着邱叶海:想用这些照片说明什么?
你儿子和他,邱叶海指了一下宫野,有不正当的关系。
就因为这些照片?蒲琴皱了皱眉,我还没告你偷拍吧?
你不信我?邱叶海冷笑了声,还是早就知道了只是心虚不敢说实话?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因为你没把儿子教好,让他跟男人搞在一块儿了!邱叶海说。
蒲琴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开口,连宫河都被气氛给吓得不敢出声了。
宫野的脑子是发热的,混乱的,他没有想到他和蒲龄的感情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人从嘴里说出来,甚至被蒲龄的母亲所知晓。
他不是没想过要向蒲琴向所有人承认。
但至少不能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他希望他和蒲龄能得到真诚的、美好的祝福,没有很多也没关系,甚至没有人祝福也没关系。
这本就是一段不可能被所有人看好的感情,宫野想要的只不过是蒲龄能够不要受到伤害。
但像这样毫无防备地被迫公开,蒲龄和他母亲所要承受的都太过沉重。
宫野悄悄看了眼蒲龄,蒲龄正飞快地用袖子把眼泪擦掉。
宫野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朝前去把那男的一脚踹倒。
蒲琴把照片扔到邱叶海身上,照片撒了一地。
这些照片没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我也不会相信。蒲琴的声音有点儿抖,但语气很坚定,看在大过年的份儿上我不报警,你滚出去。
你不信我?邱叶海笑了,我知道,凭这些照片你肯定也不会信。
我说让你滚。蒲琴看着他。
你倒不如让你儿子把衣服脱了,你仔细看看,他肩膀上纹了些什么东西。邱叶海说。
宫野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他抬眼死死地看着邱叶海。
你是宫野?还是顾衍?邱叶海看着他笑了一下,我记不清了,但我去那个纹身店找纹身师拍了照。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给蒲琴看:这就是你儿子刻在肩膀上的东西。
啪的一声,手机被蒲龄扬手砸到了地上。
蒲龄。宫野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别冲动。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蒲龄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邱叶海,我杀了你!
你住嘴。蒲琴伸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火辣辣的。
蒲龄愣了愣,看着蒲琴。
回屋去,去房间里待着。蒲琴很快地说。
妈......
我让你回屋!蒲琴提高声音。
蒲龄用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再次扫了邱叶海一眼,转头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请你出去。蒲琴看着邱叶海,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邱叶海冷笑了一声,也走了。
啧啧,真是想不到哦。一直在边上看戏的秦婶儿阴阳怪气道,院子里一个变态不够,还再来了一个。
蒲琴扭头看着她。
怎么啦我说错啦?秦婶儿撇撇嘴,本来就是嘛,你自己教不好儿子还......
我儿子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话。蒲琴打断她,嘴巴放干净点,别大过年的把舌头给丢了。
你!秦婶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蒲琴没再理她,转身看了看宫野,表情有点儿凝重。
婶儿.....宫野喊她。
蒲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38
哥,宫河抠着门框,皱眉道,等会儿我要不还是不去了吧,留在家里陪你,反正大过年的,我不去也没关系。
你去吧。宫野躺在沙发上摆了一下手,赶紧的。
那你呢?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岁啊?宫河啧了一声,我不忍心。
宫野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求你了,赶紧走。
......
你现在是个二老板,要有点儿二老板的样子,大过年的鸽员工聚餐这种行为不太老板。宫野说。
那你一个人过年啊?宫河有些不太忍心。
一个人怎么了?宫野不耐烦道,赶紧走,都催三遍了再不走我揍你了啊。
宫河不情不愿地出门聚餐去了。
宫野躺回沙发上,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还差十几分钟春晚就开始了。
电视机的声音让房间里热闹了一点儿。
宫野沉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蒲龄在干什么。
虽然只隔着阳台和阳台的距离,宫野却觉得离他有千万公里远。
看不着也摸不着。
这会儿过去找他不太现实,本来蒲琴的情绪就不太好,他要是还敢去蒲龄房间找他,蒲琴指不定得发火,还可能对他产生点儿什么更加不好的偏见。
宫野有点儿烦躁地点了根烟,伸手在口袋里乱摸一通找到手机,点开蒲龄的头像。
吃年夜饭了吗。
他叹口气,把这几个字从对话框里删掉。
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