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尴尬地扯了一下唇角,正找话题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就见钟南嘉抬起头,双颊红透,十足十的怀春少女,小小打了个哈欠,才道,“你说的场景太简单啦。要是真的存在,或许是我提醒莽撞的少年人小心,但他还是摔倒了,可他摔倒也不忘护住怀中的雀儿。”
薛瑜心猛地颤了一下,抓住了两种说法中的共同点,她鼻头发酸。
方朔恨了十几年钟三娘棒打鸳鸯横插一脚,狼狈地摔倒,丢了雀鸟,觉得她一定是在背后嘲笑。
然而钟南嘉记得的却是,春日溪水潺潺,花香青草,他莽撞摔倒险些砸到她,却还记得护住怀中孱弱的雀儿。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想什么时候去看看蹴鞠吗?”薛瑜发出邀请。虽然蹴鞠场还没有完全改建回去,但不妨碍提前预订比赛。
“唔?”钟南嘉又打了个哈欠,显然出门这么长时间,又和薛瑜说话,已经耗去了她许多体力。“我更想去看看书肆诶。阿兄竟然没告诉我城里开了书肆,家里的书都看厌了,下次出来,我和你去看书肆呀,不教阿兄知道。”
俏皮的少女约定让薛瑜一时难以分辨,她开心的到底是抛开不讲义气的兄长偷偷出来玩,还是去看新的书籍。
薛瑜起身看了看天边浮起的晚霞,“好。”
钟南嘉没有回答,再一看,却是已经趴在膝头睡着了。薛瑜小心后退,挥手让人过来,将钟三娘扶起带到马车上。做武师傅的李娘子主动请缨,来看顾钟三娘,薛瑜和医正与原该一直守着钟三娘的两个少女一起上了另一辆马车。
少女都是曾经喜儿带出来的人,要不是因为钟三娘无人照顾,也不会被从隔壁研发部门调来打两份工守着。她们心思敏锐,第一时间发现了薛瑜不快,上车就跪地磕头,“殿下容秉。”
薛瑜冷淡地扫了一眼跟在后面也跪下来的医正,目光重落到两个少女头上,“容秉?当初喜儿带着你们留下,我让他们第一个教的就是,听话,忠诚。这就是你们的听命做事?你们是不是觉得,反正也只是个疯子,照顾好坏,她也不会告诉我,人没有丢就没事?”
她很少对手下员工发火,大家都是打工人,没必要搞一些形式主义恐吓行动。但这样不负责任,要是放在鸣水工坊,是要被从底层工人到审核人员一起扣掉全天工资的!
少女们瑟瑟发抖,常听的都是薛瑜温和仁厚的消息,好脾气的人突然严肃起来发火,确定了事态严重后,比脾气不好的人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