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嵇无泠已经提剑一跃而起,身着烈烈作响的婚服,快速融入绯红的天幕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潜伏在四下,准备放手一搏的正道诸人纷纷献身,各种法器和阵法通通朝宁扶沅砸过来,在半空中碰撞出一片刺眼的锐光。
赤金的剑气在其间快速纵横穿行,看不清持剑人的影子,只剩下衣帛割裂声和漫天血雾。
不时便有一道人影重伤坠落下来。
有人认出来嵇无泠的模样,怒喝:“嵇无泠!你竟助纣为虐,要背弃师门了这是?!”
那一袭红衣的人似轻轻笑了一声,披散的乌发乱飞,在宁扶沅看不见的角度,那红光流溢的黑瞳中,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疯魔。
“你们坏我婚礼,怎还敢质问?”
说罢,已经神情慵懒地一剑贯穿那询问者的胸腹。
宁扶沅立在原地,蹙眉定定望着那道醒目的红影,心底蔓生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真的在杀正道人。
他竟真的杀了玄天宗的人。
可这逆徒,不是玄天宗派来的细作吗?
混乱中,突然响起一声高呼——
“诸位且避开!”
“让本尊来封了这妖魔!”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黑钵从天而降,挟卷着罡风朝宁扶沅砸来,附着其上的金印异样刺眼,似要将她倒扣封印其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本还表情漠然挥剑的嵇无泠,身形一闪,擦着那玄钵急速下坠。
一剑稳稳接住玄钵后,剑身一挑,那法器便顺着剑光飞出去,险险打在出手的江承应身上。
隐匿暗处的江承应心头大震,连连避开,嵇无冷却并未止住,却继续提剑而上,穷追不舍。
一面震惊与这不起眼的旁门弟子,何时有了这般修为,江承应一面恼怒地拔剑:“嵇无泠!你疯了?不想要你母亲的妖丹了?”
嵇无冷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他便垂眸笑了笑,淡淡开口:“我母亲一心求死,当时便已自毁妖丹——用一颗假妖丹诱骗我这么多年,还夺我灵慧根。”
“是我愚蠢。”
江承应下意识觉得不好。
明明他的修为已经接近化神,便是只释放灵力,也能将这小小金丹期的弟子碾压死。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骤然腾升起一股畏惧。
那无垢剑在嵇无泠指尖翻转,挽了个剑花,突然消失。
再出现时,是从江承应背后飞来,一剑贯穿他的丹田,血喷如柱。
掌门陡然瞪大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