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无泠轻叹了口气,转身坐下来,从储物袋里掏出金疮药。
宁扶沅此生,受过无数重伤,都无一不过半日,就好了个彻底,因而从来不曾有人给她疗过伤。
这是种新奇的体验,她睁着双目,好奇地看着他往自己腿上倒淡金色的液体:“快快,要流走了,你按紧些……闭着眼睛作甚?”
嵇无泠不得不睁开眼睛,逼迫自己不乱看,只按捺住体内紊乱涌动的滚烫气息,默念清心诀,将她腿上涂了金疮药的位置,慢慢揉开。
“唔……”酸软又莫名舒坦的奇异感,让宁扶沅没由得轻哼一声,嵇无泠的呼吸陡然一乱。
他忍着煎熬,埋头一点点揉捏她腿上的经脉穴位,终于一直揉到脚踝,他匆忙地收了金疮药,刚要起身,却被重重按在床柱上。
宁扶沅跪坐起来,挑着眉,细细上下打量他,就在他撑不住要彻底暴露混乱的心跳时,她终于勾起唇角,缓缓开口。
“入歧啊,你说,像你这种纯阳体质的正道人士,是不是天生适合当鼎炉?”
嵇无泠心脏一空,哑声开口:“师尊你,醒了?”
宁扶沅并没有回答,而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邪魔称本尊只要继续修炼,不管吞食邪气,还是靠闭关内修,都会被反噬。”
“你说,若本尊找个鼎炉,让鼎炉消化邪魔,本尊再通过双修,从他身上吸回纯化过的煞气,如何?”
这言语下的暗示,简直不能再明显。
嵇无泠脑海中混沌一片,他指尖战栗,丹田处被种入情蛊的位置,几乎要烧起来,在全身连绵成火海。
他下意识觉得这样有悖初心:“可是,这有违天道伦理……”
宁扶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捏住他的下巴:“乖徒弟,在魔界,本尊就是天道。”
“忘记从前在正道学的那一套,行?”
那些痛苦伴着欢愉的靡艳画面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他恍惚间才发现,原来每一细节都是清晰的。
嵇无泠垂下眼眸,很快说服自己。
这是在帮师尊,算不得他违背毒誓,重蹈覆辙。
嵇无泠神色清隽地微微一笑:“既然是帮师尊,为鼎炉算的了什么。”
半晌没收到回音,他抬头,却发现师尊不知何时,已经保持着单手撑床柱的姿势,闭眼睡过去了。
他怔了怔,捂住自己发烫的胸口。
突然有种奇怪的空落感,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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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无泠替师尊掐了清尘诀,走出院门,仰头看了眼清凌凌的月亮。
突然觉得没什么不好。
但他并无双修的好经验。
他还记得从前师尊第一次陷入疯魔,硬扯他进寒池,逼他做鼎炉的场景。
冰冷的镣铐和池水,连同后来无数次,都不是很绮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