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自己反倒松了一口气,长长地呼吸。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这李绅乃是李阁老的族亲,算起来还是远房侄子,借着李阁老的东风坐这吏部尚书的位置多年,从来没有自己经历过风雨。
故而一见司马浒所言句句属实,想来早已调查充分,便吓得跪地不打自招了。
李阁老回过身后,微微转头看了跪在身后的李绅一眼,眉头紧蹙。
他这个样子,叫自己如何给他撇清?
皇上冷笑一声,“好,好个吏部尚书。朝中二品大员,六部中考察官吏的要职,竟然由你这样的人担任。怪不得朕登基不过几年,抓出来的贪官污吏就那么多,原来源头已经烂至如此了。”
“皇上饶命!臣再也不敢了,臣再也不敢了!”
蠢货。
李阁老心中暗骂,司马浒却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这个李绅是个草包,倒省了他许多口舌在金殿上一一拿出证据与之对峙。
皇上却看向李阁老,“朕若没记错的话,这个李绅乃是李阁老的族亲侄儿,李阁老,此事你有何话可说?”
李阁老看了李绅一眼,后者畏畏缩缩地低下头。
看他这副脓包软蛋的模样,便知他没有胆子供出自己,事到如此他自然能够保全自身,至于能不能保全李绅……难说。
李阁老镇定地走出来,“回皇上,老臣有管教不严之罪。虽然老臣对他所行悖逆之举完全不知情,可他毕竟姓李,条条藤蔓数下来也和老臣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这件事老臣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老臣一定会将其逐出李氏族谱,绝不让他这样的人再玷污李家门风。”
李绅惊恐地抬头望向李阁老,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袍角,却被李阁老眼疾手快地甩开了。
皇上轻哼一声,李阁老说自己不能置身事外,可话中字字句句都在撇清他和李绅的关系,说他全然不知情。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绅乃是李阁老的心腹,他做的事李阁老怎么可能全然不知呢?
更有甚者,那百万贪污银两有没有分到李府去,还很难说。
皇上道:“既然李阁老如此说,朕自然信得过你。只是如此贪官污吏未免污了李家的门风,交由大理寺好好审理,还有谁和李绅勾结行事,一定要查清楚。”
皇上轻飘飘地放过了李阁老这条线索,看起来只想死咬住李绅不放。
又对司马浒道:“此案由司马卿千里迢迢远赴浙江、甘肃查访,同样由你主审此案,大理寺全力配合。一定要好好查出李绅和吴来新的罪行,再将其家抄没,贪污而来的民脂民膏充入国库,以儆效尤。”
司马浒与大理寺卿异口同声,“臣遵旨。”
李绅被当场脱了官帽,送去大理寺监禁。
被拖走的时候还在喊李阁老救命,可李阁老从头到尾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为他说,只是表象出一副对这个后辈十分失望的模样。
可亲近之人都看得出来,李阁老脸色发白,一直到踏出金殿才好了一些。
踏出金殿后李阁老便一言不发,季玉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同样没有说话。一直到进了李府上房,李阁老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向季玉深。
李梓月见今日他二人上朝回来得晚,便在上房廊下等候,听见仆人说他们回来了,高高兴兴地抱着李千越进去,便看到了李阁老这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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