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堵住门,还怎么做生意?”三姐瞪了她一眼。
“可,可……”明夏急急跺脚,“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姑爷,又不是我们姑爷叫嶀爷抢人家新娘子的。”
“那又如何?”三姐双手摊开一罢,道:“嶀爷是给姑爷做事的人,他们就认准这个了。”
“这是不讲道理。”明夏气唬唬的,通秋在一旁沉着脸跟着她直点头。
“银子可比道理可靠,人家知道着呢。再说了,这于我们家里人来说是无妄之灾,可于他们来说,嶀爷跟我们姑爷那可是穿同一条裤子一条船上的人,”三姐叉着腰,朝她这群还天真着的小姐妹直咧咧道:“你们别老认为自己是这么看的,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个看法。”
“是不是娘子?”三姐说着撇头去看娘子。
苏苑娘点了一下头。
“你们看看。”娘子都是这般认同的,得到了娘子的支持,三姐得意洋洋了起来。
“可是,娘子,”明夏扁起嘴,很是生气,“姑爷冤嘛。”
“冤,也不冤。”苏苑娘淡淡说了一句,也无心看手中的书了。这些日子过下来,她已明了世事非一人之力能抗衡的,只有那极无知天真的人,才会想着凡事尽善尽美才好,而她现眼下已确切知晓常家的人常伯樊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他必须从常家挑出一些人来用着,才能堵住常氏族人的嘴,不让世人在他身上栽赃他不提携扶持亲人的名声,而至于常家人谁能用谁不能用,不用过又怎知深浅好坏。
这是常伯樊必经之路,无甚好怪的。
他也不冤,这是他的必经之路,但也是他自己选的。
前世他选了这样的路,而后来,她离开了他,死在了不是常家的地方。
今世就不一定了。
“娘子?”这厢明夏没听懂她们娘子的话。
苏苑娘无意跟她们多说,有些事情,到她们该懂的时候她们就会懂,不懂的就是说的再多,她还是不解,就如明夏之前问三姐的一二三四,三姐说得再多,明夏还是只觉得姑爷冤。她朝明夏摇摇头不作那多的解释,朝三姐道:“我身边的事,你都交给明夏她们去做,除了每天要认的字和练的笔,你多出去走走,左右多看看回来说给我听。”
三姐听了真是悲喜交织,捂着脸怪叫道:“娘子,三姐能不能不写字了,我字规正好多了,跟小秀才写的是一样一样的。”
明夏一听,“噗嗤”一声笑出来,三姐气得甩开手去揪她:“小妮子居然笑话你招娣姐姐,过来,看我不揭你一层皮。”
“哈哈,娘子,娘子,救命啊……”明夏没躲过她,被三姐半拦住,便大声笑着喊救命。
“尽是胡闹。”通秋见了,老成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娘子面前,“娘子,喝水,不理她们。”
苏苑娘莞尔,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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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姐练完字,还得了娘子赏她的银子,她神气得很,往外迈的步子由平常的两步并作一步走得甚是豪爽豪迈,路上被往后院走的南和看到,他奇了,他本来走在右廊,这下便改道往在左廊底下走的三姐走去,远远的就喊道:“三姐,去哪啊?”
“外
面耍去!”三姐本来背着手,一见南和,双手放下蹦蹦跳跳快跑了过来,“南和哥,你去哪啊?找我们娘子啊?”
“那是夫人,还叫娘子啊?”南和现在成了管家,见她们比此前见她们要舒心多了。以前也不知怎地,他见这些贴身丫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老想挑刺,现在他从长随变成了管家,哪怕夫人身边的这些丫鬟不归他管,他看着她们也比以前乐呵多了,尤其是跟老替夫人来跟他传话的三姐,南和还真是跟她老哥哥一样,真把人当妹妹了,说话也跟自家妹妹一样亲近随意,“这都到京城了,到了大地方了,你们是不是该改改口了?”
那可不一定,到了京城,谁不知他们娘子祖籍京城啊,苏家可是根在皇城底下的,他们苏家到这才是人多势众呢,不说别的,光是他们家大公子一个,就不知顶了多大的用处。
三姐心里明白着,可她不是明夏她们那群小姑娘,南和哥哥一对她们亲近关心一点,她们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这位南和哥哥,殊不知这只是南和当上管家要笼络人心的小手段而已,三姐可从来没当真过,是以南和嘴里嘻笑着问,她嘴里也嘻嘻笑笑回道:“我们叫惯了,而且我们本来是苏家给娘子的人嘛,忘不了本。”
“你们啊,你们……”南和笑着晃着手指点着她。
这换家人家,巴不得一下子就讨好了男主人,只有她们这些个傻的蠢的天天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姑爷,跟她们还住在苏家一样,他都不知道她们这是真聪明还是真蠢了。
可也没奈何,谁叫他们当家的还真把她们娘子当稀世珍宝,现还捧在手上里珍之爱之呢。
“南和哥你要去找我们娘子?”三姐不跟他对上,笑嘻嘻又问道。
“是,我找夫人有点事。”
“那你去罢,娘子在正堂看书呢。”三姐说罢,错过他蹦蹦跳跳就要走。
“你去哪?”南和回头问。
“外面耍去。”三姐又是一说,一挥手,蹦跳着走了,留下南和站在原地看着她。等她走远了,南和心想他们夫人这个原本找来粗使的丫鬟可不比他气势弱,从她嘴里绝套不出一句真话来,可比明夏和通秋那两个贴身丫鬟狡猾得多了,夫人这个大丫鬟还真是找对了。
南和在原地怔了怔,想了点事,复又重整了脸上神色,往后院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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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常伯樊带了在外“耍”的三姐一道回来。
他是要回来的时候在自家铺子门口捡到的人,三姐见着姑爷了就有实话,常伯樊一听三姐是给他夫人外出来打听消息来的,常姑爷一挑眉,问她:“打听到什么了?”
“能打听到的我都打听到了。”三姐活泼道。
“说说。”
三姐就说了,从中午说到了下午她跑的地方。
下午她还去隔壁街打听了嶀爷养的那小的住的村子,连人家原本夫婚夫婿的名字都打听到了,人家叫杨二志,嶀爷养的那个小娘伯父是当地村长,人家杨二志家世也不错,他爹是隔壁村的村长。
这个常伯樊下午跟人谈银子合解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没想到三姐用这一下午就打听到了,不禁稍稍错愣了一下,道:“这都打听到了,怎么打听到的?”
“唉,也难,起初去
的时候见我口音不对,个个都不愿意跟我说话,还是我称了两斤瓜子,跟路边菜摊子上的大娘嗑了近个把时辰,嘴都嗑干了,才这把信打听出来。”这打听消息的事情也不是个轻省活,她还学着他们的口音说着蹩脚的京话,好在这京话跟官话差的不是太远,她学得难听,就算人家笑话她两句但还是听得懂的,三姐叹了口气,随即又高兴了起来:“不过我回去就跟娘子有得说了。”
也对得起娘子出门前特地给她的零花钱。
“还打听到什么了?”这还真是个能干丫鬟,常伯樊笑了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