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方尽然和沈易真的要等到和莫轩汇合后才会开始行动,到了耀黑星后,他们二人仍然没有打算单独商议事情的迹象。莫欢每日睁开眼睛就被方尽然带出酒店,到处观光,而沈易就像在他们身上装了什么探测雷达一样,每日都会在他们还没有走远时就跟上来。于是,这场别有目的的蜜月莫名变成了他们三人的共同出游。
莫欢明确感觉到了方尽然想摆脱沈易的意志,但是这都被沈易一一化解了。而到了每一处名胜古迹,他们就开始争相向莫欢讲解,一个个都仿佛变成了最资深的导游。莫欢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想做了功课的可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他一向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自然早就提前查阅了各种景观介绍。
不过,正是因为他们三人在旅途开始前就各自做足了攻略,倒是让这每日的观光行动意外的和谐。他们今日讨论一下古建筑的建造背景,明日一起畅想远古时代居住在这里的生物的生活习惯,每个人倒是开拓了视野,增长了不少见闻。
耀黑星作为离蔚蓝星最近的星球,又因为历史渊源,是蔚蓝星人首选的旅游目的地。他们三个都不是第一次来到耀黑星,但是小时候和家人一起旅游和成年之后再次到访,心境和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了,是以三个人一时都忘记了心中所想,全身心投入到旅程中来。
这一日,莫欢也被夹在二人中间,准备前往新的目的地。耀黑星虽然算不上什么发达星球,但是最大收入来源的旅游业做的还不错,路边到处停有扫描光屏就可以租赁的飞行船。虽说这些飞行船大都样式陈旧,功能也不算完备,不过用来赶路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欢最近本就在反复练习操纵飞行船,正是想练手的时候,想到今天要去的地方有些远,他立刻提议道:“不如我们就乘坐飞行船去吧?我来驾驶。”
方尽然心想飞行船确实方便,但是现在毕竟在外星球,他们对这里不算熟悉,虽然隐藏了身份也不免会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状况。他有些不放心,刚想自己抢先坐到驾驶席让莫欢打消念头,就听到沈易说道:“你居然还会驾驶飞行船!我记得新娘学院肯定不会教这些吧,你也太厉害了,是自学的吗?”
方尽然在这些日子里早就领教了沈易360度无死角夸奖莫欢的各种场面,见莫欢微微一笑却不回答,他心中酸酸涩涩的,忍不住就道:“是我教的。”
他话说出口,想起在自己飞行船上的种种旖旎场景,心中一荡,忍不住就朝莫欢看去。然而莫欢却没有看他,他还是微微浅笑着,对沈易的夸奖和自己的话语都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一时之间,方尽然也说不出由自己来驾驶的话了,只得在沈易继续夸奖莫欢的背景音下眼睁睁看着莫欢坐进了驾驶席。他总算聪明了一次,抢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耀黑星的飞行船和蔚蓝星有许多不同之处,但是机械的原理毕竟是一样的,莫欢在这方面本就颇有天赋,他的驾驶技术又早在经过方尽然的淫靡训练后突飞猛进,加上方尽然还在一旁加以指导,所以没过多久他就熟悉了这款飞行船。莫欢的驾驶又稳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刃山的身影。
莫欢看到不远处一座山丘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利刃。这山丘不算很高,却充满了存在感。利刃和山丘融为了一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这景象在耀黑星灰蒙蒙的天空下,呈现出说不清的庄严和肃穆。想到这里的历史,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莫欢将飞空艇停在规定区域,他们就步行靠近了刃山。
据说,大概是几千年前,耀黑星内乱爆发。那时候这里还是君主专制,在荒淫无道的君主压迫下,人们终于举起反旗。但是起义军最终还是败在了君主专属军队的铁骑之下,受到了残酷的镇压,很多战士的尸体都没有被找到。
起义军的亲友们自然是伤心欲绝,他们满怀着对勇士们的怀念和对自由的渴望,自发聚集在一处,将他们搜集来的利刃插在地面上,表现出对君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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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尽然却没有过多注意这些文字,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一个传说,急着分享给莫欢。他仰首看去,果然见到空中有一个小黑点,便道:“刃山的浮岛传说你们听说过吗?”
他走神之间,莫欢和沈易已经就周围利刃的种类讨论了好久,他自然不愿被排除在外,连忙调整思绪,也加入了对话。
莫欢自然也在研究刃山历史时看到过这个故事。传说中镇压起义军的那位专横君王有一位深受宠爱的Omega公主,这位公主不像一般的Omega一样娴静,她自幼好动,经常乔装打扮溜出皇宫游玩。她在一次出游时偶遇了一位平民Alpha青年,二人陷入爱河。然而命运却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这个青年就是之后的起义军领导者,他最终被军队斩杀,尸体也四分五裂,不成人形。公主得知消息后伤心欲绝,向天祈祷自己愿意献出生命只求爱人能够复活。
方尽然又被沈易抢了先,刚要开口补充几句,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却若有所思。他忽然想起自己和莫欢的关系,莫欢对他总是很忍让的,也不会和他争执什么,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莫欢在讨论问题时总是言之有物,而且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又想起莫欢不顾自己阻拦,吃下避孕药时的动作,那动作透着十足的决绝而坚定。他的心微微地不稳起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莫欢做出了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他这些日子终于发现莫欢对他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千依百顺,这出乎意料的并不令他愤怒,却让他有些总是有些不安。
刻骨仇恨,同时也纪念勇士们的英勇,祈祷他们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本来小规模的纪念行为受到不满时政的人们的拥护,被安置的利刃渐渐多了起来,竟然形成了一片山丘,自此这里便被称作刃山。
他们在山顶驻足,看到周围有一些最近才经有心人之手被放置于此的匕首和长剑,上面用各国语言雕刻着愿全星系和平的字眼,还有一些呼吁性别平等的内容。莫欢知道全星系中虽然蔚蓝星科技水平最为发达,性别观念却是最陈旧的,他心中默念沈易的“有压迫就有反抗”发言,心想这样下去蔚蓝星什么时候闹革命也不奇怪。
公主在实行了祈祷仪式之后竟然真的没了气息,与此同时她所在的宫殿院落中忽然涌出一池泉水。公主的心腹将费劲千辛万苦找回的青年尸身投入泉水之中,没想到本来已经被斩成数块的尸体竟然自行拼接起来,青年真的毫发无伤地复活了。然而青年清醒后,看到心爱的公主失去了生命,却无意独活,抱着公主的尸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时公主的宫殿竟然忽然从陆地上漂浮了起来,变成了一座浮岛,永远停留在半空中。
沈易马上接道:“刃山几经摧毁,几次又复活,如今还是这么壮观,真是别处见不到的景致。来到这里就更能体会有压迫就有反抗了,不管用多大的权利去支配别人,最终都不会让人信服,只有被推翻一条路。”
他们三人讨论着这段历史,顺着山路朝上爬去,莫欢看着道路两侧数不清的利刃,感叹道:“虽然早就见过这里的3D模型,但是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沈易正要和莫欢宣扬一番性别平等论,忽然被打断心中不爽,没好气地说:“传说中能治愈一切伤痕的公主的祈祷吧?怎么听都像是假的。”
勇士们的起义虽然看似失败了,但是他们的精神长存,刃山事件也变成了耀黑星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此君主制被废除,人们终于过上了相对自由的生活。
莫欢点了点头,总觉得沈易意有所指。
刃山不仅见证了一段人们反抗压迫的历史,周围各种各样的利刃也展现了从几千年前直到今日的艺术变革,具有非常高的文化价值,令三个喜欢冷兵器的人沉浸其中。
君王得知这件事后大怒,几次命令手下铲平刃山,但是不管军队多么努力,刃山还是屹立不倒。君王甚至命令大臣在附近的河道修建水坝,以引流将刃山藏在水底,但是在这计划还没有实行之前,他终于被愤怒的人们拉下了王座。
p;莫欢第一次看到这个故事时就觉得这和所有传说一样,具有神秘性和悲剧色彩,他说道:“听过倒是听过,不过……就算是现在的科技水平也不能把肉块复活成人吧?”
沈易听到他同意自己的意见心中暗喜,说道:“没错,而且公主怎么可能经常溜出皇宫?现在都没有完全掩盖信息素的手段,更别说几千年前了,何况当时局势还那么紧张,那个君主要是疼爱女儿肯定会将她看住吧?”
莫欢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的能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这传说有点真实性了。他忽然又觉得牺牲自己的生命复活爱人这件事有点熟悉,不禁微微一怔。
方尽然本来也觉得这只是个故事而已,但是接连被二人抢白,他却有些不服气起来。他本来不是这种争强好胜之人,但是看到莫欢和沈易仿佛很有默契的样子,立刻就忍不住了。他指着天上的黑点说道:“那里倒是确实像有个浮岛,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莫欢抬眼,见那类似于浮岛的地方高的出奇,但是驾驶飞行船却也不是不能到达。这时沈易撇嘴道:“肯定是假的,如果真有什么能治愈一切伤痕的泉水,那浮岛早就被人挤爆了。你们搜索刃山的时候看见过有人证明浮岛传说是真的吗?”他见方尽然坚持,便自然和他抬起了杠。
方尽然也不理他,转头看向莫欢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莫欢无可无不可,但是他看那浮岛的位置几乎出了大气层,却是燃起了验证自己驾驶技术的心。于是他道:“去看看吧,我来驾驶飞行船。”
方尽然顿时觉得赢了沈易,不由得向他得意一望,然而沈易比他反应快多了,他立刻道:“就这么办。小欢真厉害,这个角度可不好驾驶啊。”
方尽然气恼之余有些叹为观止。他冷静下来觉得那浮岛确实太高了,实在不容易前往。但是他不愿在沈易驳了莫欢的面子,于是他只得暗中说服自己,有自己在旁边照应按说不会出什么大事。
莫欢本以为可以轻易就登上浮岛,然而他试了很多次,飞行船都被浮岛周围奇怪的气流击打得改变了方向,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人们侵入这里一样。
他有些急躁,眉头微皱,鼻尖上都浮现出一层薄汗。事到如今,沈易也不由得觉得有些蹊跷,他喃喃道:“难道这里真有什么古怪?”
方尽然静静观察了片刻,拿出光屏飞快计算着什么,忽然沉声说道:“你别急,向西边39度方向前进试试。”
莫欢定了定神,虽没有明白其中诀窍,但是他知道方尽然的驾驶水平和经验绝不亚于蔚蓝星第一飞行员莫轩。于是他打开飞行船的自动照准功能,输入了前进方向的角度,自己专心拉住两个操纵杆,在颠簸的气流中强行稳住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