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拧眉，“就因为他提交了一份悔过书？”
“不止，”李舒白眯着眼冷笑，“秦家因为这起案子，名声一落千丈，可这两天，秦夫人和秦羽柔广做慈善，听说前前后后一共捐了五千万的慈善资金，有媒体帮她们做宣传，算是多多少少帮秦氏集团挽回了一些损失。审判长给秦礼杰减刑，也是考虑了这层因素的，秦家是社会名流，需要担负的社会责任感也高，华城的发展离不开这种世家大族的支持，无论如何，法院也要卖他们一个面子。”
江暖捋了捋头发，垂下眸子。
真让人无奈啊，但不管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想，好像都没错。
李舒白摸摸她的头，温声道：“行了，别这么沮丧，你自小到大都聪明，这点儿人情世故，又岂会想不明白。”
江暖叹气，“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更无奈啊！”
李舒白无声扯了下嘴角，靠在墙壁上跟她一起等手术结果。
半个小时后，门口的红灯终于灭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看江暖，和善地笑了笑。
“幸好你们发现及时，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江暖闻言，不由长松一气，“多谢医生！”
医生摇头笑笑，而后离开。
两名护士把梁小柔推出手术室，她还没醒，一张脸惨白无血色，宛如鬼魅一般。
江暖看了一眼，慢慢收回目光。
梁小柔一心求死，经历这样的打击，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她也不知道把梁小柔救回来，到底对不对，可她不后悔。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秦家做这么多，无非就是要逼得梁小柔走投无路，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才是遂了秦家的愿。
……
梁小柔是被痛醒的，手腕上的疼一阵阵刺激着她的神经，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白色的天花板，还有充斥在鼻尖的消毒水气息……
她愣了一下，而后发出一声苦笑，眼角慢慢溢出泪来。
江暖听到动静，瞬间直起身子。
“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叫医生吗？”
梁小柔的视线从天花板慢慢转移到她身上，眼角的泪越来越肆意。
“小暖，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你知不知道，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在手上划下这道口子……”
江暖敛着眉目看她，“就这么想死吗？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以为你选择自杀就可以摆脱这一切，可秦家却不会放过你，他们会说你是因为心存愧疚，所以才会自杀，没有一个人会将你的死归咎到舆论压力上，那些网友反而会因为你的死而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因为他们帮秦家惩戒了一个出尔反尔的坏女人。”
“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梁小柔尖声大叫，“是秦家在背后害我，我没有收过他们的钱，更没有勾引过秦礼杰，什么秦家少奶奶，我更不稀罕！”
江暖按住她颤抖的肩膀，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只有我相信你，还远远不够，你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梁小柔躺在床上，无力地闭上眼睛，扯唇苦笑。
“是不能解决问题，可活着，就能解决了吗？小暖，我已经没有工作了，这么多年，我拒绝公司里的各种规则，兢兢业业，努力帮为公司创收益，可结果呢，还是输给了权势，输给了那种肮脏的手段，我现在一无所有，又能改变什么呢？”
江暖站在床前，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只要活着，一切总归还是有希望的，过早地就放弃了，亦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