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的眼睛又酸又涨，跟着跪下来，咚咚咚往地上磕了四个响头。
“我李舒白对不起你们，这辈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要把凶手抓出来，拿他的血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江暖见他头都嗑出血了，皱皱眉，却没有阻止他。
她知道李舒白这些日子一直在责怪他自己，如果那晚他没有离开医院，根本不会给莫寒星机会带走她。
她何尝不是如此？如果那晚再警觉一点，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所以这四个人和燕璟琛的命，都是她亏欠的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她慢慢站起来，鼓足勇气走到了断崖边上。
说是一个断崖，其实更像一个山坡，只是坡度有些陡，再加上高度的原因，所以看起来很危险罢了。
断崖边上躺着两枚弹壳，弹头都找不到了，应该在燕璟琛体内。
江暖闭上眼，想象他当时无助地站在这里任人宰割的样子，心痛到无法呼吸。
李舒白犹豫道：“不然还是别下去了吧？你这身子能受的住吗？”
江暖淡漠摇头，“无碍，走吧。”
他们必须在光线还够亮的时候就走到断崖底下去，不然等天色暗下来，线索就更不好找了。
护林员边往下走边说：“我早就向上面申请说在这儿弄一个防护网，审批迟迟办不下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唉……”
江暖听见这话，心痛的想，其实没有防护网也好，燕璟琛掉到山涧中，总好过落进燕盛手里被子弹打成筛子，死在那种人手里，真让人咽不下这口气啊……
尖尖的碎石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法证科已经证实那些血都是属于燕璟琛的。
看到这些血迹，江暖眼珠子都是疼的。
她紧咬牙根，强撑着一口气走完最后一段路，然后到了山泉边上。
泉水很急，尤其山上的积雪化开之后，水流更汹涌了，无情地拍打在石头上，咚咚地响。
燕璟琛就是顺着这些水飘到了一个他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慢慢蹲下去，手伸到里面试了下温度，刺骨的寒冷让她瞬间抖了一下，好像有一股冷风从头顶一直灌到了脚心，怎么捂都捂不热了。
江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物，沿着湿滑的泥路小心翼翼地往下游走，路边的石头，枯草，还有长在山泉边上的小树丛，都成了她认真观察的目标。
她希望能在这俱寂的天地之间找到什么线索，哪怕是他一根细小的发丝。
云衍默默跟在她身后，见她一只脚已经踩进了山泉中，而她自己还没有察觉，连忙冲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小暖，小心。”
江暖晃了晃，在被他拉住的一瞬间，一只脚已经踩空了，最后带着他一起坐进了水里。
好在力道并不是很重，她没有感觉到疼。
只是这水太冷了，让她忍不住打激灵，手忙脚乱地从里面站了起来。
“还好吗？”云衍掏出帕子想擦干她脸上的水。
江暖觉得不自在，侧过脸躲开了，视线却落在头顶的一棵杨树上，愕然愣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她扬手指着，眼眸突然亮起来。
李舒白和几个保镖迅速赶过来，齐齐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