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这位是……”
青姨放下扶着女子的手,笑着解释道:“将军,姑娘,这位就是咱们晌午救回来的那位楚翘姑娘。她这才醒来吃过药不久,得知将军和姑娘都在,便非要来亲自道谢!”
随着她的话,楚翘盈盈下拜,“见过将军,见过姑娘,小女蒙青姨搭救,感激不尽,自当来拜谢两位主家。”
公输冉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萧瑾枫,对方要拜谢的是主家,而她,可不是这里的主人,更加不是青姨的主子!
萧瑾枫察觉她的目光,回望过去,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一股恼意直冲胸膛。她这是时刻不忘同他撇清关系吗?他猛的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不必,既已醒了,便好好休息一晚,青姨会安顿你。”
救人的事,之前青姨便对他提了。
虽然不喜家中有生人,但青姨提到对方可怜的遭遇,满面同情,这令萧瑾枫想起青姨的儿子为救他而死,她却从来没有半分怨言。青姨,就是这样心善之人。他若说将人赶出去,她虽不会不遵从,但想必心里不好受。考虑到这些,萧瑾枫到底答应了青姨,让那女子在这里停留一晚。总归大夫看过,没受什么伤,只是太过疲惫而已,休息一晚,明日自然就可上路。
他话音刚落,下首的楚翘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大礼,“求将军帮帮小女!”
“你这是做什么?”萧瑾枫皱起眉头。
青姨也露出讶异之色,给小枫施了个眼色,两人俯身去搀扶楚翘起来。
公输冉虽然也感到些许惊讶,不过更关心的却是长安,眼见自家儿子被这突发的转折惊讶到,睁大眼睛看着下首的人,糕点都险些掉在地上,她无奈的收走糕点,拍了拍他的手,起身将他牵起来,低声道:“我先送长安回房安歇。”
这话,自然是对着萧瑾枫说的。
这个楚翘的事,她不想掺合,也没有立场掺合,而且,人家求得是萧瑾枫,本就与她没有干系!
哪知步子还没迈出去,萧瑾枫就阻止道,“小枫,带长安去洗漱安歇,你留下!”
为什么?公输冉蹙眉看向他,萧瑾枫却毫无解释的意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与她相对,而是直接看向了小枫。
小枫自然听从他的吩咐,利索的上前带着长安离开。
公输冉迟疑之下,到底是松了手,由她送长安回房,而自己则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不是她这样听萧瑾枫的话,而是现下有外人在,她若不肯,难免让他失了面子。男人总是极要面子的,公输冉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令他不快,毕竟,他还在冒着风险替她报仇!
想到此事,她便缓和下神情,安静的坐定。
见她没有执意离开,萧瑾枫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他冲动的留下她,却也担心她不肯。但她没有反驳……男人眼中不由露出隐约的笑意,这才向下首看去,“这位姑娘,你起来说话。”
楚翘不肯起身,反而再次行下大礼,她哀声道:“将军,小女父母双亡,临终时让小女来京城寻亲,奈何千辛万苦赶到京城,却发现亲戚早已离开,不知所踪!小女如今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还被贼人盯上,要将小女卖到不堪之地!这次,多亏青姨和小枫心善,救了小女,可……可小女只怕明日一离开,便会被贼人掳去!小女出身良家,懂礼仪知廉耻,万不能从了那贼人,到时,惟有一死!还请将军可怜,收留小女,为奴为婢,只求一处容身之地!”
她言语恳切,说到动情处,哽咽声不断。
一旁的青姨听着心酸,不由拭了拭眼角。孤身女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如她,本与儿子相依为命,可儿子离世后,便只剩了她一人。若不是将军仁义,照顾她生活,甚至还找了小枫来,只怕她的日子也不会比这楚姑娘好上多少!尤其楚姑娘貌美如花,这样的年轻女子若是独自生活,势必会被人欺负啊!
然而,楚瑾枫听着楚翘的哭诉,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这世上可怜之人的确很多,比楚翘更惨的,他也见过不知凡几!毕竟,边疆之地连年打仗,家破人亡的事,时有发生。他固然有怜悯之心,却不会所有可怜之人都接到府中养着!
更何况,这种种的遭遇不过是眼前女子的一面之辞,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他本打算直接拒绝的,但这时青姨却殷殷看着他道:“将军,老奴逾越了!不过这楚姑娘确实身世堪怜,那些抓她的人,想来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着实凶恶,若是发现楚姑娘的行踪,多半是会将她抓走卖到那种腌臜地方的!您看……”
她犹豫着,没能将留下楚翘的话说出口。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留下一个人,就多一份花销,花的都是萧瑾枫的银两,这不是给他找麻烦么!可要说明日就让这姑娘离开,她又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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