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是一片完全的和谐之声。
今日的萧家也不例外。
人多了,难免就会出现些不同的声音。
就在众人都在从头到脚的夸赞公输冉的时候,有一道不赞同的声音出现了。
“有什么可得意的,听说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还是个平民女子,真不知道表姨和表哥他们是不是被迷昏了头,竟然将这样一个老女人捧得那样高,也不怕她没有那个福气跌下来摔出个好歹!”
若不是公输冉耳朵尖,只怕她也不能听到这番话。
但既然听到了,她就不会当作没听到。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年轻姑娘,一身鲜嫩的杏黄襦裙,身形纤瘦,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长得相貌还算清秀,只是眉尖眼利,看上去十分精明厉害的模样。
她那番话,是对着身边的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说的。
公输冉隐约记得刚才林姣为她介绍时,是说对方是萧夫人妹夫家的表亲,这种关系,虽然不能说是一表三千里那样远,但也实在说不上多近。
她挑了挑眉,心道:或许也正是因为关系远,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想了想,公输冉侧身与林姣耳语。
这种事,无需惊动萧夫人,但她却也不能就此忍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姣这位大嫂,也是后宅的实际掌权人知道那姑娘是哪家的人,又是怎么样一副尖酸刻薄的德行!
照公输冉的想法,这姑娘不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关于她的消息以及评价是从哪里来的,肯定是父母或亲戚。那么这个亲戚,是不是包括萧夫人的妹妹妹夫,或是其家中的人呢?
若真是有关,那还是要做到心里有数才好。
所以她并无隐瞒,一五一十的向林姣告了一状。
当然,她也说明自己并不会与对方一般见识,且内心也无芥蒂,不过是让林姣能够看到这位亲戚的真面目,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事了,自家毫无防备。
林姣听着她所说,面上不动声色,还带着亲和的微笑,但心里却是沉了沉。
象她与萧夫人在亲戚面前,都只有夸赞公输冉的,即便是透露她的身世,也都是一带而过。
当然,她此时还并不知道,公输冉是出自青城公输家,只当她是普通人家出身,但对此,林姣并未有过瞧不起,或是自己高对方一等的念头。
一家人,总要维护一家人。
既然他们家的人并未说过公输冉的不是,那说出这样难听话的,又会是谁?
难道,真是姨母家里?
她心下不禁有所思量,准备回头私下里,还是要找婆母说说话。
而公输冉这边,既然告了状,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不再多想。只是偶尔不经意的时候,向那口中恶言的姑娘一方瞥去一眼,对方倒是十分的自大,抻着头似乎只是一脸濡慕之态的看向萧夫人,而对她则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倒是她旁边的妇人,脸带不安的与公输冉对上过一眼,那脸顿时红了,眸光尴尬的仿佛不知该往哪里放,看着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
公输冉暗啧一声,看来这妇人倒是个知廉耻的,不会象她旁边那姑娘,做出去人家家里登门拜访,喝着人家的茶吃着人家的点心,却还要一边羞辱着人家家人的事情来!
她心中闪过淡淡的嘲意,随即便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仅此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姑娘的奇葩行径,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屋子女眷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外院里,萧家人的朋友早就告辞了,留下没走的都是亲戚,中午在萧家留饭,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林姣便低声提醒了萧夫人一句,萧夫人笑着点头,随即请众人一道去宴席。
这种时候,都是男女分席的。
女眷这边坐了两桌,林姣体贴的让公输冉坐在萧夫人身边,名曰照顾婆母,实则是自己去另一座招呼那些关系较远的亲戚,其中就有那位出言不逊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