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玄听出这“东西”二字,弦外有音,她仍是一脸天真模样,回道:“金银珠宝留了不少,够玄玄一世无忧,叔叔不必担心。”
太子斜眼看了一眼,她面上全然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不似有假,也不在问。他做一副家长模样,意味深长的说道:“此前你父亲的墓没建好,便叫他一直在陇右那凄凉之地孤单着,我一直着人加快催促赶工,再过一年便能建好。待明年完工之时,你去陇右道将他接回来可好?这事我一直愧疚,叫阿兄在那里停了多年。”他眼中含泪,竟是无比伤心。
李玄玄的父亲简王当年受陛下所托带着鱼符去陇右道安西都护府送兵符和粮草,人才入陇右,便遇到了突厥的流兵夹击,命丧当场。
因去的突然,他的尸骨一直埋在陇右,至今未归李氏墓地。即便同他父王一母同胞的五叔齐王,也未曾将他的墓地之事放在心上,太子叔叔,实乃重情重义之人。
李玄玄跪在地上,叩了三拜,“玄玄谢谢太子叔叔大恩。”
太子将她扶起,从腰间摸出一个令牌,“我知你做碧树凉秋书院是为了打发时间,你若闲来无事,想出去走走也好。随意去哪都好,这是我的东宫令,你拿着去各处办路牒文书会便宜许多。若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叔叔,或者……”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句,“翟萧过来!”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通身铠甲进门就跪,“金吾卫指挥使翟萧拜见太子、公主。”
太子示意他起身,“玄玄这人是金吾卫,长安城里的事情,你都可找他。翟指挥使,以后十七公主这边你要多照料。”
“属下领命。”
来时的宦官打理好回宫的车辇,已站在门口等候。
太子走了出来,他路过门口时瞥了一眼宽叔,眼神闪过一丝古怪,上了马车。
太子一众离去后,兰娘走了过来,“公主,裴小娘子说有要紧事,没时间和你道别,让我同你说一声。”
兰娘见公主似是不解,忙提醒道:“白誊是白野望公子的父亲,想来裴小娘子是为这事回长安城了。”
原来太子的话也被在碧树堂院外候着的裴林芝听了去,这等大事,白誊定是活不了,就怕他白府满门都要遭殃。
李玄玄唏嘘,本还期许,若是白野望这能在明算科的科考中,登第金榜,也许他二人还能有些可能。但,若白誊这事牵连过大,满门抄斩或是流放,也都是有过前车之鉴的。舒池朗已经许久未来过辋川院,想必他肯定已经知晓了,若舒池朗也帮不得裴琳芝,她更是爱莫能助,她忙唤来小宽,“你且去长安城一趟,打探打探白府的事。快马赶上裴琳芝,暗中护她回府。也留意一下裴府的情况。”李玄玄终是不大放心,让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上路。小宽自幼习武,不过一刻便能赶上裴琳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