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甫一站起来,眼前便是一阵发黑。
少年一把扶住身旁的案几轻喘了一口。
大约是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太累了。
他晃了晃脑袋,待视野清楚些了,往前迈出一步,却身子一晃摔在身后的座椅上。
怎,怎么了?
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可脑袋却控制不住地愈发昏沉。
意识在空中飘飘荡荡,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时刻彰显着存在感。
祁长廷恍惚间想起这遭,觉得应当处理一下,可拼尽全力都睁不开眼睛。
“殿下,殿下!殿下!”不知何人焦急的呼唤响在耳畔。
某一瞬,刺骨的寒意骤然落在额上,祁长廷一个激灵挣了出来。
“阿桥。”他含糊着哼了一声,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人。
是何成。
何成手里抓着两把雪,想来方才那寒意便来源于此。
祁长廷抬手揉了把眼睛,才发觉面前这位跟了他快十年的暗卫头头,在昏暗的烛火下似乎眼眶有些发红。
“怎么了?”祁长廷最后一丝昏沉也被驱走,想起行宫的形势,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郎中呢?不是让你去找郎中吗?”
“白晓暂时已无性命之忧,”不待何成开口,又一个声音响起,“但很快就有了。”
何成身后另一个人影扶着腰间陌刀踱步过来,祁长廷神色微顿,起身唤了声二哥。
祁允政颔首,淡淡道:“听闻你受伤了,我看看。”
祁长廷眸中闪过一丝莫名,他同这位常年在北疆的“兄长”说不上交恶,但也绝不亲近,这是做什么?
这样的念头在少年脑中转了一圈,但又很快压下。
对上祁允政,他并不怕什么。
手臂抬起,约么半掌长的口子,血迹已经凝结,但伤口看起来比离开行宫时更骇人。
祁长廷自幼受过的伤并不少,也察觉到事情不太对,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神色却无半分变化,静静望向祁允政。
后者微怔,而后轻叹一口,“救一个人需要两只东羯全蝎。”
祁长廷眸子动都没动,“时间。”
“你大约能撑半年,但白晓最多只有两个月。”祁允政说着,紧盯祁长廷的神色。
然而少年只是淡淡撇开视线,轻声问道:“她知道了吗?”
祁允政眉梢微挑,“我只说了箭上有毒,需东羯全蝎方可解。”
但没说被那支箭伤到的人,究竟有几个。
少年闻言,眉峰软了软,倒是真心诚意地冲祁允政略一点头,便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