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竟是用来写字的,祁长廷从未用过这种东西。
可若不是祁长廷送她的,难道是她送祁长廷的?!
所以那日她同祁长廷讨要,祁长廷居然还不肯送她。
原来,原来……
叶浣脑中一片空白。
他竟那么珍惜么,商户女送他的一根微不足道的廉价羽毛而已。
短短几瞬,叶浣周身好似血液逆流,手脚冰凉。
耳畔传来唤声:“叶姑娘?姑娘?有印泥么?要画押了。”
叶浣恍惚着僵硬颔首,起身去寻印泥,却在某一刻,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接着传来一声为不可闻的闷响。
起风了?
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去,而后豁然瞪大了眼睛。
方才还乐得合不拢嘴的女孩,晃了两下,静悄悄地倒在少年的臂弯里。
窗子不知何时被打开,少年一身黑衣突兀地出现在屋里。
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身材,哪怕黑巾蒙面,却仍是叫她一眼认了出来。
“长,长廷,哥哥。”
叶浣几乎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想温婉微笑,可少年眸中的冷意,让那笑容还未成型便彻底碎成一滩。
“你,你不是、不来么。”叶浣费劲全身力气,挤出这样一句话。
然而祁长廷没有回答。
少年将怀里的姑娘打横抱起,行至桌边,垂眸瞧着桌上的契书。
丞相府的账房先生?
月俸二十两银?
祁长廷眸中划过几分狠戾,他两指捻起薄薄的契书,直接凑到一旁的烛火上。
白宣碰到雀跃的火苗,瞬间化作飞灰,烧了个干净。
叶浣抬手想拦,却被少年目光生生止住。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少年喉间传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祁长廷烧完契书,转身便朝雅间窗旁走去,显然方才便是从那处来的。
他作势要离开时,叶浣终于寻回了自己的声音,在他跃出窗棂前,口中突然问出一句她自己都觉得心惊胆战的话:
“你莫不是,喜欢她。”
喜欢,真正的喜欢,不只是玩玩而已。
分明是问句,但语气是颤抖的陈述。
祁长廷半蹲在窄窄的窗棂长,并未回头,只是微微垂眸,瞧了眼怀中的姑娘。
“是。”
尘埃落定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