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侯府再怎么落魄,也终归是侯府。
而且仗着徽晟帝的把柄,哪怕没有里子,面子却毫不怯场。
长宽都有五里的大花园里,挖了一眼看不到边的荷塘,沿岸长廊水榭,亭台楼阁,竟像是将那江南的烟雨水乡搬了一角来东都。
叶浣摇着团扇,有感而发地吟了一句诗,身旁人立马竭尽全力地夸赞。
顺义侯府的长女薛玲儿,是这场赏荷宴名义上的发起人。
顺义侯府恨急徽晟帝过河拆桥,事情办妥了便只让他们做个闲散侯爷,却又无可奈何。
闲散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若真要去争,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于是当朝最大的权臣,叶丞相,便成了他们极力想要讨好的对象。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当叶浣状似无意地说起最近那位名满夕水街,甚至整个东都坊市的乾方钱庄齐姑娘时,委婉表达了自己的好奇,以及一丝丝钦佩时,薛玲儿看到了机会。
不就是个商户女么?同那些个请来唱曲儿演戏法的戏子并无多大区别,既然叶浣感兴趣,她将人叫了来便是。
可这样的人单独发请柬实在太抬举她了,所以薛玲儿让三皇子带她来。
原本薛玲儿并不知道那乾方钱庄现在最大的金主是三皇子殿下,还是叶浣捎带提了一句,让她想到了这办法。
她发请柬时便同叶浣夸下海口能将那齐姑娘弄来,被叶浣好生感谢了一通,于是接到三皇子那日有事,不会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是懵逼的。
话已经说出去了,人不来,她脸往哪儿搁?
于是她只得给那位齐姑娘强行抬了身价,派家中最朴素的一辆马车亲自去接。
“那位齐姑娘,会来么?”叶浣柳眉弯弯,露出一丝期待。
她虽在问,却也全然没想过白桥会不来。
跟着祁长廷从江都跑来东都,还要祁长廷给她抬身价,必定是贪恋权势、趋炎附势之人,这样的人突然得到这么一个机会,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薛玲儿显然也这么想,她笑着点头,刚准备说“肯定会来”,便听到门外小厮回报:
“小姐,人来了。”
*
白桥听闻那什么顺义侯府办宴会,要邀请她的时候是懵逼的。
虽然她从未听过这侯府的名号,但也知道是有爵位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来请她赴宴?
白桥觉得不太靠谱。
然而,对方居然说是丞相府嫡女叶姑娘赏识她,所以想见一面。
白桥:“……”呼吸停了一瞬。
老天爷,她在东都勤勤恳恳耕耘了快两年,终于引起女主的注意了吗?!
她起初的计划就是搭着男主的车来东都,然后投到女主门下,谁知丞相府根本没她落脚的地方,才不得已一直跟在了祁长廷身边,以至于如今……
白桥想起自己和祁长廷尴尬的处境,还有自己心里不明不白的想法,以及可能插足了cp的罪恶感,如何跟在女主身边,几乎成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