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人叫骂,喧闹的街道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唯有那名等在下面的伙计狠狠揉着眼睛,蹬了一脚梯子笑骂道:“给老子小心些,污了新邻居的门槛,看掌柜的来了不锤你!”
街道上明明到处是人,却只回荡着那一个人的声音,像是在围观一场诡异的独角戏。
终于,几个呼吸后,议论声逐渐响起,而后便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最后简直是沸反盈天。
“黄粮一孟这是犯事儿了被抄了吗?!”
“抄个屁,这应当是铺子转手了吧!”
“未必,你看那伙计扔牌匾的架势,这得是有仇啊。”
“但半点预兆都没有啊,昨儿个我看还开得还好好的呐。”
议论声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众说纷纭中的猜测也越来越多,但不管再怎么把原因说出花儿来,众人却已经达成了同一个共识——
屹立东都数十年的老字号粮铺,黄粮一孟,就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关门大吉了。
这事儿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于是便更显得这家新来的铺子高深莫测,众人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却碍于方才那名伙计的身手,以及方才那场诡谲的独角戏,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而那两名伙计也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似乎半分没意识到他们方才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为着方才扔牌匾荡灰的事连连道歉,便拖着牌匾重新回了大堂。
靠得近的似乎还听到那两人在商量。
“当柴禾烧了吧,能顶小半日的地龙呢。”
众人:“……”
当事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地问号,围观者却还迟迟不舍得散去,因为那二人完全没关门。
黄粮一孟,哦不,是神秘铺子的大堂,以及伙计们在大堂里做的事,没有丝毫遮掩地尽数公之于众。
十几个伙计从后院鱼贯而出,先是各种装粮食的大缸被抬了出来,挂了个标价的木牌子当场甩卖,好事者上前一看发现都是空的,才终于找到一些黄粮一孟确实早就准备不干了的预兆。
之后伙计们便完全将铺子大堂当成了加工厂。
他们先切出了许多两人高,一人宽的木板,然后在两层木板间塞了厚墩墩的棉花,再封起来,最后将木板竖起来当作墙壁,把整个大堂隔成了十间小雅间。
夹棉花的木板众人都见过,是用来隔音的。
可这家铺子在自家大堂里弄出这么多隔音的房间是做什么的?
“说悄悄话?”
“鉴宝?”
“不,我觉得说不准是用来做那种事的。”说话的人一脸狎昵。
旁边的人微妙地瞧了他一眼,而后躲远了些。
当然依旧没有人给他们解释,甚至一楼的活儿大概做完了,那些人又毫不留恋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