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锒肉眼可见地振奋了起来,他怎么忘了他同桌还有点小洁癖呢?他无比清晰地知道,同桌的洁癖其实是分人的,而他不属于敏感源。
那
毕夏转过身去和他拉开距离:冬天勉强可以接受。
这是要继续玩的意思了。
秋锒把球扔给他:先来个三分?
毕夏接过球,退到三分线外,抬起右手手腕一折一送,球已经脱手,旋转着砸到了篮筐绕了两圈然后出来了。
秋锒在篮下稳稳接住笑着说了一声可惜。
他转着球走到毕夏身边:你要是不好意思抢就你攻我守。
光投篮又什么意思,篮球场上练习投篮的都是女生,男生都是几个人一颗球,围在一起争争抢抢。
秋锒把球交给毕夏然后在他面前站定,两腿分开,膝盖微微曲起,身体前倾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笑得有几分痞气:拿稳了,我不会让你的。
毕夏不知是被他的笑勾起了兴致,还是被他的话激起了好胜心,终于收起他那副万事不过心的姿态。
不需要。
他们打的认真,没注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节课老师说过下课前不用集合,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还了球在篮球场等着,准备铃声一响就冲向食堂。
这一等可不得了,居然看到秋哥在跟人打球。秋锒打球不稀奇,稀奇的是跟他打球的人,八班的同学这还是第一次在球场上看到毕夏的身影。
一开始秋锒说是他守,打着打着他们就像是忘了这话。场上两人对峙,紧紧注视着对方的动作,秋锒在找机会突破防守,毕夏在找机会抢球。
下课铃响,大部分人都向食堂涌去,秋锒像是终于等到了机会忽然向右跨出半步,一个假动作晃过同桌从左侧突破防守,毕夏实战经验少,这方面确实弱一些,这一晃就让他晃过去了。
秋锒得了机会立刻运着球往篮下去,毕夏却不肯再给他投篮的机会。这个距离秋锒直接将球扔向篮筐,毕夏直接跳起截住,秋锒知道多半进不了,也没意外,吹了声口哨。
他脸上笑意还没收余光瞥见不知哪个方向滚过来一颗球已经到了毕夏脚边,毕夏接球就后退要和秋锒拉开距离。
秋锒却忽然面色一变拉住他往自己这边猛拽,一脚踩球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毕夏被他拽得踉跄两步一头栽进秋锒怀里,下巴磕在他肩上,那一瞬间两个人表情都不太美妙。
犯规。
你没事吧?
两个人人说完都愣了一下,毕夏以为他是故意的,秋锒有点冤,指指他身后:那边过来一颗球,我怕你踩到。
边上围观的同学也纷纷上前来关心,刚刚那颗球他们是看着过来的,但没人想那么多。球场上哪里没球,他们要看打球。
那颗球的主人终于气喘吁吁跑过来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人多,你一脚我一脚就踢到这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
毕夏从秋锒身边退开,下巴还隐隐作痛,好在没有伤到舌头。
毕夏的球也早已脱手,下课铃响了有两分钟,通往食堂的路上挤满了人。
那什么,要不我帮你们还球吧。
秋锒脚尖一踩一勾球球到了手上,扔给他:谢了。
他从篮架下找到自己的外套随手一甩挂在肩上和同桌一起向食堂走去。
秋锒这一路都在惦记同桌下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按理来说他肩膀多疼毕夏下巴也不会差太多,刚刚那一下砸得真不轻,但篮球场上磕磕碰碰太正常了,他也不好多纠结。
排队时,他排在毕夏前面,转过身什么话都没说双手扶着毕夏脑袋微微仰起,他低着头凑近了看同桌下巴,红的。
头顶传来毕夏略含警告的声音:秋锒。
秋锒不明所以看着他,毕夏偏头摆脱他的手,淡淡解释:前面空了。
秋锒回头一看,在他研究同桌伤情的时间,前面同学往前走了许多,所有队伍都挤挤挨挨,唯独他们这一列,空出来一大片,着实有些显眼。
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站好又想回头。
毕夏说:我没事。
他不太相信:真没事?
嗯。
好吧,可是我有事。
你下巴真硬。
每年春天学校都要护养草地,塑胶跑道中的足球场被围了一圈,禁止进入。
学生会发起活动,征集草地护养标语,大家都吐槽这是小学生作业,只有八班同学十分积极。
学生会主席是自己人,当然要大力拥护。
学生会办公室,秘书长在一堆纸条中吐槽:抠死学校得了,要我们征集标语还要我们做标语牌。
这学期活动少,经费多。
毕夏没什么反应,专心整理手上的条子,看着看着就看到熟悉的字迹,翻过来一看,果然是秋锒。
纸条上写着:今天你踩我头上,明天我长你头上
这字写得认真,又不同于练字时的认真,带着几分随性洒脱,看着终于能让说一声字如其人了。
会长笑什么?
张雨欣凑过来一看也笑了,这太嚣张了。
可惜毕夏应该不会留,然后她眼睁睁看着毕夏把这句话抄到了等待二轮筛选的A4纸上。
我眼花了?
周六齐嘉乐喊秋锒一起去吃晚饭,秋锒看了一眼同桌,这周他们填的留校,不过他觉得毕夏应该不会喜欢太多人一起,正准备拒绝齐嘉乐又对毕夏发起了邀请。
董杰生日,学委要是有空就一起来啊。
这下秋锒就不好拒绝了,毕夏也点头。
十来个人聚餐再找什么面馆就不合适了,他们找了家小饭店,要了个包间,还像模像样拿了一箱啤酒。
啤酒一开箱,毕夏一句淡淡的不喝,接下来就没人再劝。
倒是秋锒,酒杯已经倒满,雪白的啤酒沫溢出玻璃杯,酒瓶内却还有薄薄一层,他顺手倒在旁边空着的杯子里,整桌的人都把目光投过来了,生怕他们闹出什么不愉快。
刘家豪半点不担心,都能好到在一起睡了,倒点酒怎么了。
毕夏果然没说什么,他将酒杯往秋锒的方向挪了挪:自己喝。
这是真不想喝,秋锒就没再劝。
一顿饭下来,毕夏愣是滴酒未沾。
晚上要上晚自习,他们也没敢放开,忙里偷闲找点乐子可以,真要喝多了在学校闹起来,那可就是找刺激了。
秋锒大概喝了两瓶多,眼神清明,脸也没红,忽略身上淡淡的酒气看着和平时区别不大。
但他自己知道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他有点兴奋,二月的风都不能让他冷静下来的那种亢奋,血液身体里在奔腾,心脏鼓动着,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腔,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渴望,渴求什么?秋锒自己也不知道。
燥郁。
一出饭店毕夏就说他有事,让他们先回,他去干什么了?今晚不高兴?
也是,他跟自己不一样,不喜欢热闹,何况是这种关起门来堪称放肆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