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它也曾同每一株花一般鲜活地美丽过。
“已经夜深了吗?”她喃喃道。
“夫人,我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提醒过您了!”
“是吗?”又是一句有气无力地叹息。
老爷半年都来不了主母屋中一次,十二姨娘房里的二等丫鬟都能对自己指手画脚,真是憋屈!
丫鬟站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不愿再和她答话,就直直地站在那儿,冷眼看着这座里正府的正头主母。
“你怎么和夫人说话的!下去!”
年老的嬷嬷斥退了丫鬟,给陈氏披上一件披风,细声劝慰道“小姐——你这是何必呢?”
挨着主母屋子,隔壁新建的园子里传来震天的欢呼,喜庆的大红色照亮了半边天。
陈氏又剪了一段烛花,拢了拢头发,发丝枯黄,夹杂着几丝细碎的银色,她的手也爬上了皱纹,有些粗糙,她剪下分叉的发尾,那对眼距极近的瞳孔骤然收缩:“青春,总是很短暂的。”
***
红玉端坐在床边,大红色层叠的纱帐如红云,里正一身酒气闯进来,“嘿嘿”笑了一声挑起盖头,露出下面低眉垂眼的娇容。
里正满意极了,肥胖的身躯贴近红玉,欺身便要压上去。
“诶,”红玉食指轻轻按在里正的唇上,媚眼如丝娇嗔道:“老爷,你急什么,还未喝合卺酒呢。”
里正身子酥了一半,魂也几乎被勾走了,痴痴地望着红玉拿起酒杯,把其中酒液一饮而尽。
一、二、三!
里正倒下,跌进柔软的褥子里,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了几抖。
红玉扬起下巴,对着黑暗轻柔笑道:“下一个,你准备好了吗?
第17章戏台(11)
红玉爱穿艳色,绯色的薄纱中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发间别着刚从园中摘下的一支红芍,与她一身媚骨天成。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红玉给大娘子请安。”
红玉没有学过礼仪,请安做得娇娇软软的,像是春日里摇摆的柳条。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戏子居然敢日上三竿再来请安,你可有把主母放在眼里?!”年老的嬷嬷激动起来,脸上的沟壑都散发着不满。
陈氏盯着她娇艳的脸,突然淡淡地笑了起来,她起身用枯瘦的指节扶起红玉,“秦姑不必苛责她,红玉刚入门,还不懂府里的规矩,慢慢学就是。”
红玉似乎是没有料到陈氏的宽容,顿了顿又笑靥如花:“多谢大娘子体谅,昨日老爷实在缠人,红玉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