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直起身,跪于大殿内,仰头望着高座之上的皇帝,反问了回去:“这句话也是臣女想问陛下的,陛下让信王此等草包监军,想要的是什么?”
白家护民百载,民心所向,乃是她的依仗,所以她打从心底不惧皇权龙威。
大晋国这位皇帝,最会审时度势。
如今她立在大势所趋这头,皇帝……心里明白。
皇帝极力忍耐,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只觉这白大姑娘不止胆子大心计深沉,而且敏锐!
她料定了他这个皇帝不能杀她,所以才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
皇帝气急败坏,冷冷笑道:“为逼朕杀信王,煽动民情民愤,白大姑娘是意图动摇国祚,以此来逼朕就范吗?!怎么……朕若不杀了信王,白家就要反吗?”
“染了血的行军记录竹简,还在陛下案前,陛下看过了吗?”她视线扫过那几册竹简,抬头望着眸色阴沉的皇帝,为白家心寒不已,“臣女手中无权无势,亦无兵甲,身着孝衣不带刀戟,不过撑着一条命跪于武德门前,为祖父、父亲、叔父、兄弟们求一个公道,何谈反字?”
第92章永不相疑
皇帝猛地站起身,饶过案几,将手中竹简狠狠摔在白卿言面前。
“何谈?!得了行军记录的竹简不速速呈上来,大都城的百姓都比朕先听到这竹简所书。灵前立誓,带着情绪激动悲愤的百姓堵在武德门口,你就差逼宫了,你还敢说何谈?!你真当朕已经老到耳闭目昏,看不出白家的龌蹉伎俩?!”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竹简用素白衣袖擦了擦,最下面一行字迹入目……副帅白岐山被困凤城五日粮绝,南燕大军活捉白家五子阵前脱衣剜肉羞辱,欲逼白岐山投降。
滔天的怒火在白卿言胸腔里被热油滚了滚,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咬牙出了声:“白家为求公道自保的伎俩龌龊,陛下派草包监军……将金牌令箭赐予草包目的,难道就不龌龊了?”
“你放肆!”皇帝目眦欲裂。
“西凉、南燕虎视眈眈,大梁、戎狄居心叵测。国之锐士与觊觎大晋的西凉、南燕大军舍命厮杀,不畏马革裹尸,不畏身首异处,不畏天地为墓,抛头颅洒热血,为家为国而战,誓死不退!可在南疆战事如此吃紧时,陛下反忌惮臣子功高盖主,命从不涉沙场、兵法不通的皇子持金牌令箭监军抢功,难道不是天大的龌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