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炉中的火光照在两人身上,她躬着身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放心吧,杜昔在湖边会想办法的。”他见她身上颤抖得厉害,试图将自己长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茶珠立刻制止:“公子,我无事。”她将杯中热水缓缓饮尽,腹中缓和了片刻,又痛得厉害。
等了半个时辰,杜昔果然与侍从划船到了湖心岛,他迎着夜雨揶揄道:“公子,我就知道这么大的雨,你肯定走不了。”他见公子坐在温姑娘身旁,两人似乎关系亲密了少许,他颇为欣慰。
杜昔上岸来搬东西,陆秀洵扶着茶珠踏上了小舟,一叶小舟没有遮雨的地方,她淋着冷雨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她的唇色苍白若纸。陆秀洵也不顾她方才的反对,上了小舟后他坐到她身旁,直接解了外衫盖在她身上,他的华袍厚重,他隔着衣袍将她颤抖的肩膀轻轻搂住。
杜昔一看这还得了,别开视线,更卖力地划舟。
他本来只想将外袍按在她身上让她不要拒绝,但随着左摇右晃的湖波,她的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提着的心更近紧张,复又稍微使了点力气,牢牢地搂住她的肩膀。
他淋着冷雨,身体因寒冷而轻颤,心口却因“乘人之危”而砰砰乱跳。
茶珠随着小舟的摇晃,时轻时重地撞在他怀中,她的两只手覆在小腹上,脑子晕乎乎的,她迎着细密的雨水睁不开眼,闭眼嘀咕了两句便头脑昏沉地睡着了。
待再醒来的时候,雨声未消,她发现陆公子抱着她走进了一处陌生的府邸,她看到明亮的灯笼光映在“陆府”两个字上,她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脚尖刚触到地面,身体软软地失力往下蹲,他又搀扶起她。
“温姑娘别怕,这是我家。”
我当然知道是你家,我怎么能去你家!茶珠推了推他消瘦的臂膀,“我要回去,我夜不归家,兄长会担心。”
“你生病了。”他伸手轻触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传向他的指腹,“天黑路滑,我府中有婢女可以照顾你,你回去后只有你的兄长,谁替你熬药,谁照顾你?”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烧得厉害,她的身体无力地靠在他的怀中,含糊不明地低语。他专程将她带回府中照顾,又派杜昔去叫大夫,她刚清醒过来就这般拒人千里之外,但他考虑到礼教,女子夜不归家,与礼不符。
于是他耐心劝道:“或者,我把你哥哥传到府中?”
她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初刻。”他道。
茶珠一听这么晚了,更是央求他送她回家。回了城西的民宅,再赶回城东的府邸是来不及了,不如回惜玉楼待着,若严铮来找她,她就说与姐妹闲话,天色晚了所以没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