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小生姓陆。”
“陆公子。”她坐在灶台前的木墩子上,看着燃烧的火光,轻轻地念出这三个字。
陆秀洵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能感觉到温姑娘对他没有方才热情了,似乎在用冷淡的行为默默地劝他离去。
他既来看了她安好,不该失了君子风范,是时候走了。
这样想着,他伫立原地脚却迈不开,他看着她帏帽顶上的细竹,寻了一个话题,想再与她多说几句,“姑娘为何在家中还时时戴着帏帽?”
茶珠思索,以陆公子月朗风清的样子,定是不会去青楼的,他常年在国子监读书,哪里会知道一个清倌的名字。
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声,“因为我貌若无盐,不想被人看见模样,所以才时常戴着帏帽。”
温彦长相周正,她怎会貌若无盐,他望着院角的桂花,低低地念道:“绿云剪叶,低护黄金屑,占断花中声誉,香与韵,两清洁。”
茶珠记得这首词的后面几句,他用桂花的香韵来形容她,语气中的欣赏溢于言表。她这时候若是接上了这词的后几句,又有几丝欲拒还迎的意味,所以她沉默了。
她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柴,送进了灶火里,偏偏她动作太不熟练,木头伸进去挑动了其余的柴火,一时火光大盛,她躬着身子,头在灶火前,被浓烟呛得直咳嗽。
零星的几点火苗窜到了她飞荡的帏帽上,薄布遇火即燃。
“啊!”茶珠慌张地用手去拍火光,陆秀洵站在一旁,本在失落她不接话,看到她被烟呛到,面前飞起的布又烧了起来,他亦是慌了,一把扯下了她的帏帽。
茶珠呆呆地与他四目相对,她心里直叹自己愚蠢,哪有人会带着帏帽烧火做饭!
陆秀洵倒吸了一口气,也被冲天的烟尘呛到了。
他想过温姑娘容貌小家碧玉,却未曾想她容貌如此美丽。她的眸子极其动人,她好似哭过,眼尾带着几丝粉红,巴掌大的脸,像□□的桃花。
他想起诸如方桃譬李;桃李二物,领袖群芳者也;色之极媚者莫过于桃之类的话……
他突然意识到温姑娘为何时常戴着帏帽,她这般姿容,觊觎之人不在少数。
但她却骗说自己貌若无盐,可见她对他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想将他打发走。
意识到此,他感到一丝挫败,略显低落地向她告辞。
她亦没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