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伟哥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就会这么睡去。
他干涩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姜儒赫,你别回应这些东西,也别再搭理黎漾了,行吗。
第39章
好。
沉默许久后我回答他。
说完还在心里补了一句。
暂时。
我看着伟哥,觉得胸口有点憋闷,像是有块石头压在上面,同时还在被一点一点地往里摁。
我知道,如果不是无法忍受,伟哥不会就这么直白地表达出内心想法的。
我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影,心中烦闷更盛。
一种被压抑的被束缚的感觉令我头昏脑涨。
我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老孔已经在边上观望了半天,绕是再茫然,见到这个架势后略一思索,也就反应过来。
他当即将手里拎着的印着超市标志的塑料袋往茶几上哐当一撂,松手后塑料袋被里面的东西压得倒向一边,几罐啤酒滚了出来。
来,别愣着,趁热吃。
他不顾我和伟哥之间沉默无言的氛围,一屁股坐在伟哥边上,拉着我坐在对面。
挑挑眉缓和现在的状况:你就别吃了,喝点啤酒得了,下周又得走了。
我盯着伟哥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从桌上拿了罐啤酒打开。
嘭嘭嘭三声,各自仰脖灌了好几口,动作一致地将铁罐撂下。
我垂着眼,一声不吭。
伟哥盯着桌上的铁罐,看得津津有味。
老孔的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游移了半刻,最后无奈地撇撇嘴,尬笑:吃,吃吧。
那一大袋串串,最终都进了老孔的肚子。
我看到伟哥拿着烟盒往阳台走,有些犹豫。
看到老孔的眼神,闭了闭眼,终是也跟了过去。
伟哥将手搭在阳台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指间夹着一支烟。
一支普通的香烟,而不是他经常抽的电子烟。
我站在他边上,也趴在阳台上,一只手往他兜里伸。
烟盒打火机都在里头。
我想拿出来,却在刚要动作时被他摁住。
你不能抽。
我听见伟哥用暗哑的声音说。
他似乎叹了口气,隔着外套摁着我的手松了松,却依旧攥着。
就一根,没事儿。
上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三十晚上吧。
一根也不行。
他依旧板着脸靠着栏杆,空着的手弹了弹烟灰,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从指尖掉下去,掉到楼下的草坪上。
他的神色是说不出的落寞,身后客厅里昏暗的光打在他瘦削的脸上,将他脸部的线条刻得生硬凌厉。
像个职场受挫的上班族,在寂静无月的晚上,在苦楚慢慢涌上来时,选择沉默和承受。
我的肩膀塌下来 ,借着他一再放松的力道,空空如也的手伸了回来。
不抽就不抽吧。
伟哥现在这样,有点像是生男朋友的气的小姑娘。
生气归生气,我又不是不喜欢你,哄哄我不行吗。
我这么想着,就笑了出来。
伟哥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视线终于落到我脸上。
他挑挑眉,像是问我抽什么风。
我笑着摆摆手,才不会将自己的腹诽告知他,轻笑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想起一个笑话。
伟哥难得开口:怎么说?
我受宠若惊,本以为他不会理我,只搪塞一句,却没想到他会被勾起兴趣,还想听听。
我慌不择路,张嘴就开始胡编乱造:一个缸,里面有条金鱼,冰箱里放了只乌龟,第二天鱼没了,为什么呢?
伟哥想了两秒钟就放弃了,去哪儿了?
可不吗,金鱼去哪儿了呢。我皱着眉佯装迷惑,随后摊摊手看着他乐,乌龟也纳闷呢。
伟哥:
操。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贴着栏杆滑下来,绷不住的笑声也感染了我,然后我们俩人跟傻子似的对着笑了半天。
哎呦,你这,什么玩意儿,死崽子
伟哥嘎嘎嘎地乐,脸上绷着的表情也碎开,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也没停。
我跟他笑了会儿就停下了,改为倚着栏杆看他傻乐,两人因为刚才的不愉快而凝固的氛围被打破,一时间距离拉进,关系也变得融洽。
伟哥笑了得有五分钟才慢慢停下来,手中的烟早被他笑掉,被他一踩就灭了。
他用胳膊肘撑着脑袋,歪头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又长长叹了口气。
问我: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
幸好不如以前那么猝不及防,我快速调整好心情,缓慢坚定地摇摇头。
没有。
打算什么时候找?
不知道,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我现在并没有成家的想法。
大概是受我父母婚姻不幸福的影响,
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不停地吵架吵架吵架,那时候我才上二年级,有一次我正在屋里做作业,他们俩就在吵吵吵,我捂着耳朵等了很久,那声音却如魔音入耳,一直一直都在往我脑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