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雨辰抬头看布兰登,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方洛山被钱龙一番话点醒了,看着那张酷似管剑书的脸后悔莫及。
他对布兰登的不满依然存在,即便管雨辰是管剑书和另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但他身上仍然流着一半管剑书的血,他爱了管剑书那么多年,对管雨辰的存在,从当年又爱又恨,到今天只剩下爱屋及乌,只希望他好好的。
这么多年他在背后默默地留意着管家父子,在得知管雨辰有了孩子的时候,他其实是既震惊又难过的。
震惊的是这孩子居然和他父亲一样,年纪轻轻就当了爸爸,而且在那之前根本毫无迹象表明他身边有过什么女性,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当时在他没有监视到的那一个月里,管雨辰在国外做了试管婴儿。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管雨辰的性取向,他一个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管雨辰是个同性恋者。
当年管剑书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传宗接代,还是真的一时糊涂,选择了和女人生下了管雨辰,他曾多次想过管雨辰会不会也像他父亲那般,随随便便找个女人,被世俗封建束缚了一生,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姓管的总算有了点长进。
他不知道为什么管剑书会对传宗接代如此看重,自己被蹉跎了一辈子还不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但这一回他们老管家总算是没有祸害另一个女的,而是选择了这么一种方式。
另一方面方洛山对此又感到十分难过,无论是当年的管剑书,还是现在的管雨辰,他都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眼看他们完成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从来都没有他方洛山什么事。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抽身了,他和管剑书终究要错过,而且无论是管剑书亦或是他的孩子,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近乎上瘾地在暗处默默监视着这两人,不能伸手,也不能放手。
五年后,布兰登出现了。
方洛山对一切外来入侵者抱有天然的抗拒感,一开始他以为布兰登的出现会像之前的陈明那样,对管雨辰构不成什么影响,可是很快的,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布兰登很快就和管家一家人打成一片,天天也十分喜欢他,而最令方洛山震惊的是管雨辰的儿子,竟然和布兰登长得如此相像。
心里怀着极大的震惊和说不清的恐惧,一直藏在后面的方洛山这回坐不住了,他让钱龙加大力度去查布兰登到底是什么人,和管雨辰又是什么关系,同时又让钱龙想尽办法和布兰登搭上线,试图从他这边下手找到突破口。
终于在历经近一个月的各方面探听后,他们打听到罗德酒庄和劳伦斯正在谈运输线的合作。
钱龙曾经和劳伦斯交手过,他知道这个男人并非善类,在经过各方面的比对和计算后,方管贸易这边出了一份最佳的合作方案,钱龙甚至不用去看劳伦斯的合作条件,就知道自己的这份方案肯定能在保障公司的利益下又能撬开罗德酒庄的大门。
第一次会面时,原本只是让钱龙先去探一下对方的底,方洛山十分信任钱龙,知道他会带回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然而在临出发前,方洛山打听到布兰登也会参加那一次的会议,虽然提前从背后走到台前并不在他的计划中,但方洛山终究忍不住,想会一会这个和天天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便有了第一次的会面。
方洛山始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抱有极大的敌意,一方面是怕他欺骗管雨辰,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嫉妒,他从布兰登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求不到的,来自管家人的感情。
他看着这个长相和管剑书极度相似的孩子,心中闪过许多想法,管雨辰对他怒目相视的样子,似足了当年管剑书与他争吵时的姿态。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长进,对待最重要的人,选择了最差劲的方式。
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管雨辰对方洛山怒目相视,为免两人关系进一步恶化,钱龙对管雨辰二人点头示意,然后带走了僵立在那儿的方洛山。
等两人走后,管雨辰还是气呼呼的,瞪了他们的背影好一阵子,碎碎念跟布兰登吐槽道:这两人都是什么鬼啊,还会不会尊重人了,就算是大老板也不能这样啊,我们又没欠他的,自己心情不好就随便抓个人来骂,怎么这样啊。
布兰登揉了揉他的头,前面因为方洛山升起的戾气被管雨辰抚去不少。他拉着管雨辰坐下,叫了服务员过来下好单,才说:不要再想这个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生意的事情交给克里斯去烦就是了,别因为这些人搅乱了心情。
管雨辰还是不爽,给自己灌了几口水,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回头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都闹了什么大事:我刚刚这样骂他,会不会真的很影响你们公司啊?要是他们不和你们合作了,那你们岂不是又得回去找劳伦斯?
想到大卫和布兰登对劳伦斯的评价,管雨辰顿时一阵后怕。
布兰登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没看他前面说的吗?他就是认准了我,觉得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就算你不骂他,他想借题发挥,还是能找到别的机会的。
说到这管雨辰就觉得奇怪了,布兰登这人在外面谁不说他一声孤傲,赞他一句绅士,怎么到了方洛山这里就变成了无耻之徒,而且还牵涉到了小朋友,管雨辰思来想去,觉得唯一出问题的就是他喝醉断片的那段时间了。
他狐疑地扫视了布兰登一下,道:我喝醉的时候,你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布兰登顿了顿,道:想什么呢,我一回来你就已经喝醉了,一看到我就说要和我做
细节就不需要了。管雨辰一抬手连忙制止了他。
布兰登笑了笑,我都怕了你了,赶紧捂住你的嘴把你带走,这些话你对着我说就够了,不用在外面说给别人听。
管雨辰仔细想想当时的场面,再结合钱龙的解释,似乎有点能猜到方洛山说那话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又细细琢磨了一番,突然就找到了个盲点,你记得刚刚那人他跟我说的话吗?他好像叫我管先生来着?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但我怎么记得你没有介绍过我叫什么名字,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
布兰登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替他倒了杯果汁,又帮他叠好餐巾放到一旁。
管雨辰觉得他的态度有点问题,眉头微蹙,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没告诉我的?看刚才他们那两人的态度,对你似乎误会不少啊?
他往深处一想,更多细节浮在表面,还有你对那位老板的态度也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布兰登惊叹于他的敏感,但他下意识就想让管雨辰离方洛山离得远远的。
那人有病,就是个变态,管雨辰还没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已经生过一次气了,要是让他知道那人就是自己期待了那么多年的另一个父亲,并且对方明明知道他的存在却从来不曾出现,还要用这种方式和他见面、对话,那管雨辰该有多难过。
于是他再次隐瞒了下来,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可能心情不好随便找个人骂吧,我们前一次谈话还好好的。
管雨辰觉得不对劲,还想继续问,恰好这个时候服务员送餐上来,布兰登便说:好了别再谈他了,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话题,赶紧吃饭吧,晚点我们再去找大卫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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