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金色鸢尾的旗帜在风中一展!
吾主在此(Luminosite Eternelle)!!!
结界宝具展开, 绝对的防御力上带着来自天主的光辉洗礼, 所有人眼中, 那道浑浊无比的污秽之力在这道强光下没有任何挣扎就畏怖地消散了。
这一个宝具是在战场上挥舞旗帜、近乎无伤地战胜到最后的传说具现化。缔造这一传说的从者, 贞德(让达尔克),法兰西的圣女身披银色十字长袍, 金色的麻花辫在风里飘荡。
她落下旗帜时回头朝藤丸立香一笑。
Master,好久不见, 能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藤丸立香松了一口气, 也回以一个笑容:好久不见,贞德。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贞德浅蓝色的眼睛一派柔和:能再度与您并肩作战就已经是最好的祝福了,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来自圣女的鼓励一如既往地有效,藤丸立香闭了闭眼, 调整好心态, 再度严肃地望向悲叹之种的方向。
绘着桔梗星纹的符纸罗列散开, 环绕住悬在高空中那一颗混沌的种子。
它的存在给所有人带来了不安。
或许不需要经过芦屋道满抢夺, 已经绽开碎痕的悲叹之种就会成功孵化。洁白和漆黑两股力量在玻璃体中旋转,像是魔女与天女在这颗小小的宇宙之中环绕,只等着蓓蕾盛开,降临人间。
安倍晴明用环绕的符纸固定住种子,暂时建立起了一个结界。
然后他再次登上龙船,缓缓落到了趴在地上的芦屋道满身前。
阴阳师的神情有些复杂,芦屋道满并不是他所遇见的第一个步入邪道的阴阳师,却是最纯粹的一个。他本以为自己的驱赶能为术士敲响警钟,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为了他的梦魇与执念。
眼前的芦屋道满已经不能说是人类了,只是一团扭曲的黑影,他彻底委颓在藤丸立香召唤出来的式神的旗帜光辉下,只余最后一点残缺的灵魂。
那点残缺的灵魂仿佛感受到了安倍晴明的到来,艰难地驱使着黑影作出抬首的动作。
雪白的衣摆落在眼前,芦屋道满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抓住。
为什么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只是一团混沌不解的重影。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生吞过烙铁一般刺耳:为什么
安倍晴明抬起手。
他并不打算做什么,式神向来是阴阳师思想的化身,他为芦屋道满落下一个式神,白纸穿过黑影,变成了一根漆黑的羽翼。
芦屋道满颤颤巍巍地捧起那根黑羽,喉咙里发出了像是地狱熔岩翻滚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芦屋道满。
黑影在呜呜地风声中回答:力量,我想要永无止境的力量!
获得了力量,又要做什么?
杀了安倍晴明!夺得大阴阳师之名!
龙船甲板因为这声咆哮震动起来。
而白发的少年双臂轻振,雪白的袖袍静静铺开在膝头与身侧。
安倍晴明毫无防备地坐到芦屋道满的面前。
然后呢?
黑色的羽毛骤然湮灭在黑影的手心,呜呜的风声像是霎时转向,转为恶兽的低吼。
你在哪安倍晴明
眼前的黑影呈恶鬼状,龙船外,幽蓝立鳞的神龙不安地游动着,它替自己的主人感受到了危险,极度的危险。
我就在这里,芦屋道满,就在你的面前。阴阳师说。
安倍晴明是联系万象之人,在邪肆的术士失败的终末,芦屋道满看着他,却又看不见他。
你在哪安倍晴明!!!
世间的一切都在围绕着这位从信太之森走出,选择了人类一方的半妖少年。即便是已经成为了掌握阴阳两界平衡的大阴阳师,他浅蓝色的瞳孔一样清澈见底,只纯粹地倒影着森罗万象之大美,无数生灵的容姿!
他并非纯白无瑕,也怀抱有瑕疵。他敬畏着、遵从着、注视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林木花草他踏入众生万象,众生万象也都在他的怀抱之中,如一场瑰丽迷人的大梦。
风吹开他浩浩荡荡飘逸的衣袍,阴阳师早已选择没身在万象画卷中,就如一朵变幻莫测的浮云、一缕时急时缓的山风、一朵或者一羽如花般的鸟雀。
他就是这个时代、这个世间。这个魑魅魍魉,妖异惑人,也风雅浪漫的平安。
芦屋道满已经看不见他了。
邪肆的术士再次委顿,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喃喃道:我输了
我输了
可下一刻,安倍晴明却隐隐感到了些许违和。
他忽然从芦屋道满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明明五官已经融入漆黑的阴影里了,却在这一刻散发着古怪而诡异的感觉。
绝望、不甘、悔恨、哀怨,种种情绪如汹涌的暗潮释放,八尺琼勾玉就落在芦屋道满的身边,扭曲的黑影伸出双手,怀抱神器,鬼切迎难而上,却捕捉不到芦屋道满的影子。
空间的术法他研究过许多次,时间的术法也并不例外
他曾在途径日轮山城时被卑弥呼死去的丈夫的身体捕获过意识,时曲的作用早就在他的意识上生效过无数次,但他也仍旧以为前一周目的记忆是一场大梦。
他操纵的海国,却在安倍晴明的身后看见了大岳丸的影子。
那时的芦屋道满依旧有人类的畏惧之心和思考,可现在他想明白了。
冥冥之中,世界外的异梦,他被捕获过的意识,对前一周目的记忆留下的短暂印象,是他自己在畏惧着安倍晴明、畏惧着这个时代。
但既然这个时代也背弃他,那他也要以最后的灵魂向这个时代发出最后一声质问。
我曾经也是,名胜一时、掌握至高术法的阴阳师啊!
黑影低吼,他利用神器的特性和术法穿越了一个短促的时间与空间,来到悲叹之种的面前。
飞翔的白鹭从天空中越过,他的眼中倒影着整座平安京。
安倍晴明惊讶地回望:
芦屋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