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着寂静的花园,蝴蝶落在了他的窗框上,它自由而灿烂,好似爱与死本身。
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某些过去,早逝的母亲,冷酷的家庭,他英年早逝的不幸情人,生平坎坷的挚友。
他翻开了桌面上的《神曲》,看着那位客死他乡的孤独前辈写下的句子。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写下了最大逆不道的文章。
“我的激情还有富余该怎么办?拿去为一位爱我胜过他自己的绅士效力,总比白白糟蹋掉好些吧?”(1)
我不认为人类犯了什么罪过引来了惩罚。
蝴蝶飞了起来,灿烂的太阳依旧挂在天空之上。
“我要由衷的赞美爱情,爱情足以摧毁一切,甚至于兄长爱上姐妹,自然规律中最不容违背的是爱情。”(2)他写道,“人类啊,礼赞自己吧。”
他将自己的手稿封进了信封,寄给了出版社。
死亡终究不得统御万物。
人类天生喜爱故事。
伯爵与夫人,僧侣与走卒,王妃与小偷,小姐与学生,故事让人的生命焕发光彩,人们谈论着这些故事,传阅着一本让自诩为正人君子的教士们看了不由得大发雷霆的书。
批判它吧,如果你想让更多的人都读过它的话。
十天与一百个故事。
这是一本无疑让人感觉划算极了的合集,学生们夜以继日地翻译着。
唯有最普通的语言才能配上这样简单明快而热烈的故事,更多的人看到了这些故事,有些诗人忍不住想,我也可以写出这样的故事。
“诗歌即神学!”(3)
生存即礼神!
此世非彼岸!
司芬克斯曾经大声质问过,“人类啊,认清你自己!”(4)
而如今我们要高声说出,“人类啊,赞美你自己!”
我们不止要在地下集会里讨论伊壁鸠鲁,我们甚至要研究《神曲》,为它举办讨论会,我们甚至要研究《荷马史诗》,逐字逐句地思索着这位盲眼奴隶到底所见了怎样的真实。
死亡终究难以统御万物。
总有东西会从灰烬之中升起。
医生站在荒凉的街道中间,手中捧着那本《十日谈》,他凝望着词句,这本书在讲述人类的故事,而非圣徒与神明。
少女垂着头,看着另一本书。
“说起来。”她突然轻声说,“你的父没有给你什么命令吗?”
医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地捂着胸口。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