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路——”
“咪路!”
“咪路……”
是谁在反复叫我的名字?我努力想发出点什么声响,可是全身没有一块肌肉听指挥。眼皮重得好像上面放了两块石头,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费力才睁开了眼睛么?
“嗯?”一片星光下,库洛洛的脸离我很近,他的眼睛真黑啊。
他紧紧抱起我,勒得我咳嗽了几下。
我猜可能他的喉咙和我一样,被咸涩的海水弄得很痛,因为他试了几次,除了几声古怪的声音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把我放平,我看到他的脸湿漉漉的,表情复杂到我无法理解,非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的话,大概是“快乐到悲伤”?
我想我可能还没彻底清醒,不然不会想到这么奇怪而矛盾的形容词。
“嘿。”我终于能够出声之后对他说。
“嘿。”他笑了,“幸好你醒了……”在我耳边轻轻叹息的时候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的嗓子哑哑的,“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嗯……我胸口很痛。”
库洛洛用右手托着我的肩颈,让我的脑袋枕在他臂弯上,“还有呢?你的四肢能动么?”
我试着转动手脚,低头看到自己的潜水服拉链被拉得很低,露着一大片胸脯,“哎?”
又急又窘,可是手偏偏不听使唤,我的脸一下热腾腾的,“我——我——”我不知是该假装没看到然后希望库洛洛也没注意到,还是该叫他帮我把拉链拉上?
“怎么了?”他伸出左手扶起我的一条腿,把我的脚掌握在手里,扭了扭我的脚趾,“能感觉到么?”
“啊——”我大叫一声,又疼又麻的感觉从脚趾尖一下蹿上来,四肢立刻恢复了知觉。
把手掩在胸口,我想拉上潜水服,可是我现在全身肌肉没有一根有力气,就像一个挣扎着想要翻身爬起来的婴儿一样。我颤抖了几次手指始终没法捏住拉链头。
结果还是库洛洛握着我的手指帮我把拉链拉上了。
他摸摸我的脸,整个人松弛下来,抱着我倒在沙滩上,然后平躺下来摊开四肢小声嘟囔,“累死了。”
我无声的笑了。我们还活着。还活着。尽管累得连大笑的声音都发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