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死后不久,飞坦也接了一个任务。他的体术和各项搏斗技能有转折性的飞跃,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之前人们总是把飞坦当个漂亮又坏脾气的孩子,但是现在大家都不这么认为了,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种类似畏惧的惊奇。
他心里有种悲伤的愤怒,让他夜不能寐,让他的血液里充满了暴虐而狂躁的因子,让他总想找个由头跟人狠狠打一场,只有鲜血和疼痛才能麻痹这种把他从内到外反复烧灼的愤怒。
飞坦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没有任何心跳加速、流汗之类的紧张。
前一秒钟还威风凛凛的男人后一秒钟像受惊的鸭子一样扑腾着,飞坦微笑着把他的头按进浴缸里,看着他的瞳孔逐渐扩散,最终失去生气。
任务结束之后他们的雇主,另一个威风的男人来验收尸体,他从飞坦身边经过的时候鼻翼抽动一下,像是在屏息躲避他身上的什么气味。
在这里,流星街的人,即使不是小偷,娼/妓,流浪者,也被人看不起。
这在外面的世界很正常。
富裕地区的人往往认为贫穷的人下贱、低能,但是同时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低廉的劳动力给自己带来的舒适生活。
贱民们面容憔悴,身上有各种人间烟火的气味,口音古怪,谈吐粗鄙,没有见识得让人厌恶,指甲里有污垢……竟然和我们这些美丽、聪明、优雅的生物长着相似的构造,真是让人不能忍受的恶心。
他们生命的价值,根本无法和一粒宝石,一段乐谱,或者是一件漂亮的衣服相提并论……
有这样想法的有钱人并不止一个两个。
反而是在物质极度贫乏的流星街,人们不会在乎你的出身、外貌、能力,一视同仁。
多么讽刺。
巧的很,飞坦第一次任务的雇主,之后成了他的目标。
飞坦让同伴离开之后把男人的下巴打碎,然后在他惊恐的注视和无声的嘶喊惨呼中切开他的胸膛,里面的内脏在嗤嗤乱跳。
“跟流星街的人完全一样啊。”飞坦轻轻叹息,转身离开。
再后来,飞坦和库洛洛,还有比他们大点的梅尔、卡尔德、奈斯被编在一个小组里一同执行任务。
任务做得多了,杀人渐渐变成一种游戏。有时候少年之间会比较他们的速度和技巧。就像讨论谁打弹珠时比较厉害。
那些温热的血液,垂死前的惨叫,甚至是哀求的语言,一点都不能动摇他们的心智。
“我只想把你赶快杀掉。那么我就可以赶快回家了,我讨厌外面。”有一次梅尔对着他的目标,一个怀孕的女人那么说。
不是所有人都像梅尔。
卡尔德见到他们要求暗杀的男人拍着他的儿子睡觉时退缩了。
奈斯问清了经过之后给了他一个耳光,“混蛋。下一次见到这样的,先杀掉他们爱的人。”
奈斯,好像比飞坦大五、六岁,当时大概是十九岁的样子。
他有一头金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是他们这一组里的头。
“外面的那些家伙,我根本不觉得是人啊,你们不是这样想的么?”在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奈斯对着镜子用浸湿的毛巾擦掉耳朵和脸上的血,“我的姐姐,美萨,你们知道的,她在情报组——知道她上次是怎么取得情报的么?她和其他几个女孩子被带到一间别墅,那里的主人养了一群狼狗,不是为了看家,是因为他喜欢看漂亮女人趴在被药物弄得疯狂发情的狼狗身下惨叫,他就在旁边手/淫……只有我姐姐活下来了。我为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