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这才一笑,似乎是心满意足了。
荣双这时又亲手端了一碗汤药来,站在屏风外道:“圣上,安主子该服药了。”
世宗让屋里的人都下去,自己端着药碗,一勺勺地,极有耐心地喂安锦绣喝了药。
这药还是一如既往的苦,但安锦绣却一口口地如饮甘泉,现在能让她和腹中孩子活下去的东西,她都能来者不拒。
“朕今天留下来陪你,”世宗喂完了药后,跟安锦绣说:“你好好地睡一觉,朕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安锦绣望着世宗一笑,这笑容无力且苍白。
世宗躺在了安锦绣的身边,手从安锦绣的身下探过去,小心地将安锦绣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臣妾这里不干净,”安锦绣小声说道。
“这药是不是很苦?”世宗却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说:“不苦。”
“怎么可能不苦?”世宗叹道:“当年朕的母妃为了朕不肯喝药,朕怎么求她都没有用。”
“圣上的母妃?”安锦绣勉强又打起了精神,世宗对他那个宫女出身的生母几乎从不提及,前世里连白承泽对自己的皇祖母都所知甚少,世宗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起这个女人,用意何在?
世宗却没有注意到安锦绣的勉强,他跟安锦绣说起了自己的母妃,说起了这个叫张春休的女子是如何为他送了自己的性命。
☆、165一半春休
安锦绣听着世宗断断续续地讲述,听着这对深宫母子无奈之下的选择,和最后儿成皇,母成骨的结局,安锦绣突然就对世宗道:“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圣上,太后娘娘一定是出身书香世家,否则如何能有这样的闺名?”
世宗愣住了,张春休这个名字,于他而言,从来只是一个让他难过又怀念的名字。“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世宗对安锦绣道:“海棠什么?”
安锦绣念道:“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伤春之词?”
“是啊,”安锦绣道:“太后娘娘一定生于暮春时节。”
“朕不知道她出生于何家,”世宗喃喃地道:“宫中的名册上,只写着她叫张氏。”
一个宫婢,有幸生下皇子,一样长居于冷宫之中,就算在史册中最终留名,也不过张氏两字。“太后娘娘只求圣上安乐,世上女子大都这样,圣上这样感怀,会让太后娘娘难安,还是放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