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并不真的是一只野兽。
他说不出口,真的不是吗,他低头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液,狼的本性让他忍不住想尝尝鲜血的味道,而他拼命抵抗着这种想法,或许他自己也是一只野兽。
“你不能什么都想要。”格雷伯克咧着嘴朝他笑,“你不能又想作为一个狼人生活,又保持着一个巫师的尊严,巫师的尊严和我们的不一样,越强壮的狼人才越能受到尊重。”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卢平,卢平笑着满口答应下来。
他开始加入他们的对话,对他们的“捕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看似由衷地发出感叹与羡慕。“你也做得到。”约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身后,“只要你不那么抵触,你当然做得到,你可是个狼人。”
狼人,卢平很少听人如此骄傲地说出这个词,仿佛这是什么梅林的奖赏,被赋予了无限的光荣与能力。“我会试试。”卢平朝他举起杯,“虽然我是个狼人,但我还需要学习。”
“你当然需要学习,让他们好好给你讲讲。”约翰拍拍他的肩,重新走进吧台后面的小门。
卢平目送着他进去,视线在门上停顿了两秒,他们在谋划什么,或许是伏地魔的任务,或者是别的什么事,但绝不会是好事,他想着,转过头继续笑着附和其他人的话。
只是他还在坚持用刀叉吃肉,他不再恳求后厨帮他稍微煎一下,费力地用小刀分开一整块刚解冻的肉片,“我只是不喜欢触碰到这些又湿又软的东西,让他们钻进我的指甲缝里。”他解释道。
“不愧曾经是个巫师,”那些人这样说,笑声几乎要把墙震塌,“怕不是指甲里连泥都没沾过吧。”
他指甲里当然沾过泥,还沾过海边的沙砾,货物封条上的胶,有时麻绳的粗刺划过指甲缝,带下一小块软肉,里面立刻就被血充满,但他只是笑,“或许呢,或许我还能去过过那样的生活。”
“真是天真的巫师,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以为他还回得去!”笑声比上一次还要响。
他开始失眠,或者说他逼着自己尽可能地少睡,来逃避梦中的那些现实,梦里那对母女的脸渐渐跟茉莉的重合,他一次次惊醒,再一次次陷入梦魇,总有狼人朝他笑着,咧开嘴露出沾满血的牙,他只在四岁的时候见过一次狼人真实的样子,再后来即使他在月圆时清醒,也不愿意透过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么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