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一直求之不得的么?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这叫什么来着?对,甜蜜的烦恼。
还甜蜜的烦恼呢, 我现在就剩烦恼了。俞轻寒哀怨道。
俞轻寒和莫夕原分开的岁月太漫长,漫长到她已经忘了, 莫夕原是不是从前就有这么强的控制欲。
刚开始当然是甜蜜, 她玩游戏太久, 莫夕原温柔又坚定地夺过她的手柄,关了显示器,这一关俞轻寒打了一个星期才打过来, 还没来得及存档,面前的显示器就一黑, 正要发作,莫夕原就塞了一瓣橘子在她嘴里,尝尝看, 甜不甜。
甜,怎么会不甜,甜得俞轻寒的心都变成了蜜做的,哪里还记得游戏,只顾着冲莫夕原傻笑,嘴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老对着这些东西对眼睛不好,走,陪我跑步去。
好!
俞轻寒平时也常去健身房跑步,不过都有专业的健身教练在旁边指导,什么时候拉伸,什么时候跑步,什么时候休息,都有教练盯着时间,可莫夕原每天跑步,绕着俞家的前后花园晨跑,那是真正的晨跑,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拉着俞轻寒一块起来,一直跑到天大亮为止,之后就督促俞轻寒洗漱吃早餐,一点松懈的时间都没有,没两天俞轻寒就有点顶不住了。
这不是好事么?夕原姐这也是为你好。
这叫为我好么?你看我这黑眼圈!俞轻寒戳着自己的眼眶让常林染看,这样也就算了,你说我不就爱喝点酒么?这有什么错?至于把我的酒砸了么?
砸了?砸了几瓶?
全砸了!
常林染一听变了脸色,就俞轻寒收藏的那些酒,随便拿出一支来就十好几万了,关键有些还是有市无价,俞轻寒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才弄来的,这世上也就莫夕原敢干这事了,换个旁人来,俞轻寒非撕了他不可。
不是,你干什么得罪她了,非得砸你酒啊?
我不就!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么俞轻寒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什么?常林染没听清。
原来,俞轻寒爱喝酒,有时候喝起来没量,抱着酒瓶子喝得醉醺醺的为止,开始莫夕原以为她是失恋了心情不好,安慰劝说了俞轻寒好几次,俞轻寒嘴上答应得痛快,转头就忘,莫夕原生气了,勒令她再不许喝酒,俞轻寒为了哄她高兴,只好和她做了个约定,再让莫夕原抓住俞轻寒喝酒一次,她就砸俞轻寒的一瓶酒。
该!常林染听了,幸灾乐祸,都说俞家二小姐是混世魔王,好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现在总算有人来治她了。
你还笑呢?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办法有啊。
快说!
你把她撵回莫家去,她是莫家的人,老在你们俞家待着叫什么事儿?最近起码有五拨人来跟我打听,是不是你们俞家和莫家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行!俞轻寒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笑话,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人,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让她飞了?除非俞轻寒死了。
那你就只有受着了,等着吧,等她把你训老实了,你也就习惯了。常林染嘿嘿笑,这样也好,省得你再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可是我现在一想起回家就要被她压着管,我就害怕。俞轻寒说着,抖了下脖子。
有这么夸张么?夕原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啊。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俞轻寒白了她一眼。
我就算了,我家老头儿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老爷子还管着你呢?
可不。
不是,他还打算管你到什么时候啊?
谁知道呢,管到管不动为止。
话题就这么扯开了,俞轻寒不再跟常林染抱怨她在莫夕原那儿遭受的非人待遇,聊得没什么可聊的,俞轻寒忽然道:我今天看见萧桐了。
常林染一愣,她还缠着你呢?
没,我主动去找她的。听说她要去巴黎了,送送她。俞轻寒道,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
常林染忽然觉得俞轻寒说这话挺欠揍的,萧桐因为什么瘦成那样,俞轻寒还不清楚么?哎,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自己把人家甩了,现在还在这儿装什么情圣。
没有。俞轻寒叹了口气,不说话,只是喝酒。
常林染看她的确挺郁闷的,问她:怎么,舍不得了?
俞轻寒点头,有点。
那莫夕原呢?
当然更舍不得!俞轻寒不假思索道,可是说完之后又有点泄气,但是我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俞轻寒想了莫夕原十年,念了莫夕原十年,她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美好的、立体的、完美的莫夕原,等着她回来,翘首以盼,终于,她心里的莫夕原回来了,却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莫夕原掌控欲太强、压制得俞轻寒无法呼吸,俞轻寒想靠近她,又害怕靠近她。
我看你就是贱的。常林染总结。
俞轻寒不说话,她突然有点想念萧桐了。
我可告诉你,别动歪心思,莫夕原不是萧桐,她没萧桐那么高的容忍度,你跟她在一块还敢乱来,她非一刀劈了你不可。
俞轻寒道:只要她能跟我在一起,我哪里还想找别人。现在是莫夕原连她的心意都不知道。
可是一想到如果莫夕原真的跟自己在一起,自己要一辈子活在高压管束之下,俞轻寒又突然恐惧起来。
因为意外见了一次俞轻寒,萧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开始迷恋自残带给她的那一瞬间疼痛微麻的刺激感,就像一个已经上瘾的吸毒者,不仅是左臂,腹部、大腿、小腿,刀伤越来越多,甚至她迷恋上了窒息时的痛苦挣扎,两只手掐着脖子,直到失去意识的瞬间再松开,她的幻觉也越来越严重,不仅是夜晚在那间房子里,有时晚上加班太晚,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紧贴着的全是红眼睛,萧桐不敢让老单看出来,只好闭着眼睛装睡,后来大概老单还是有所察觉,每次天黑之后,车里的灯就一直开着。
老单什么也没说,可萧桐很感激她。
直到有一天,老单问:你脖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