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李公子,常府到了。”李嘉心思刚刚落定,马车即停了。
李谆托着李嘉帮她下车,看了常府朱红大门一眼,吞了口口水艰难道:“李嘉,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你。”
“嗯?”
“我舅公人很怪……你小心不要被他打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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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潼关外三十里的广益镇,大军扎营在镇外流霞河边。萧和权提着酒囊一口气猛灌下去,烈酒入喉,烧得人嗓子冒火,却也酣畅得痛快。他年纪尚轻,在此次北征中仅是个小小的准备将,但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说不紧张那就太假了。
西北的落日浑圆而硕大,比歌舞升平的汴梁多了一份苍凉萧条。远在他乡的日子萧和权过惯了,族里人死的死散的散,这样的场景理应勾不起他的怀乡与伤感。可看着一马平川的寥落平原,萧和权竟莫名地怀念起远在江南的金粉之都。
柳丝如烟,碧草茵茵,巷陌深处人家寂寂。萧和权无意识地念着背下的词句,这是他在那小白眼狼书中看到的。他是个粗人,不动欣赏诗词歌赋这些东西,但这句他一眼看去就记住了,尤其是后半句“白衣卿客,如切如磋。”
“白衣卿客……”萧和权心上不期然地浮起一幅过往画面,破败的天井下,几缕残阳漏下。一人端然坐在台上低头静读,如雪深衣随风微漾……
妈的,他怎么会想起那个小白眼狼!萧和权及时打住自己的念头,狠狠一抹嘴,信寄去金陵多久了,连根鸡毛都舍不得回,亏他辛辛苦苦照着字帖练了好几夜的字!
“萧哥,在那嘀咕什么呢?”军中几个年轻将领勾肩搭背地走过来,挤眉弄眼道:“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多没意思啊。”这话一出口,各自心领神会,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到了青春期该有的冲动也有的嘛。
萧和权伸着胳膊搭在栅栏上,嘴角挑着懒懒的笑:“军中不可狎妓,忘了?”
老成一点的一青年拍在他肩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还没出潼关呢,这时候不找个机会松一松,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呢。”胳膊肘不怀好意地捣一捣萧和权:“你小子还没开过荤吧?走,老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是不?”
“萧兄,一起一起嘛。”其他人起哄道:“怕他那个老子的啊,蒙将军自个儿都去找他在广益镇上的一相好的了。”
再推拒就矫情了,萧和权笑一笑,由着兄弟们推搡着往广益镇上去了。